“好久不见。”苏渠也笑,眼角带过几丝细纹,“那天去拍《冬菇出走记》宣传片的时候,以为能见到你,没想到那么不巧,碰到你出事故。今天终于见到。你和当年比,没什么大变化。不像我……老了。”
苏渠笑着摇了摇头。
这话倒没说错,岁月并没有在顾寒时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倒是苏渠,比起当年,老了不止一点点。
或许是男人一过了三十五,就会以直线速度衰老;又或许,是发生的一些事——总会有那么些事的,催人老。
顾寒时心情本就不是特别亢奋,不想一开始就把情绪带到这么低的点,于是转了话题:“我经纪人说,现在你的节目特别难上。我复出也不算久,还能排上号。”他顿了顿,说,“谢谢。”
苏渠让一边的造型师、化妆师先出去。
顾寒时转身,看着他。
苏渠轻笑:“我只是个主持人,虽说做得是金牌节目,但说到底,还是给人打工的。你这么确定是我帮忙的?”
顾寒时沉默地看着他,脸上保持着适度的笑容。
苏渠叹了声,摆手:“是我多嘴了。这么多年了,外面谁不知道,我娶了省台台长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语带自嘲,音调里带着些许的遗憾与失落。
“不过也怪不得别人指指点点。我当年和我太太结婚,不也就为了今天的这些‘特权’吗?不用仰人鼻息,即使给人打工,背后也是一片铜墙铁壁。”
“苏渠,你变了。”
“啊,刚就说了,变老了。”
“不是容貌。”顾寒时摇头。
当年,“问渠”还不叫“问渠”的时候,苏渠做访谈,谈吐言辞中自有一番自己的得意态度,哪怕是下了节目闲聊时,那种发自内在的气度,都是骗不了人的。
后来呢?
后来他结婚了,有了“问渠”,光芒万丈,却也会无端露出锋芒。
总是会惹人嫌恶的。
“人总想得到些什么,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什么。有的人觉得我过得好,有的人觉得我不好,可到底怎么样,只有我自己知道。”
顾寒时点头:“各有前因莫羡人。”
访谈过程难得的愉快,下了节目后苏渠问顾寒时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顾寒时说没有。
苏渠诧异:“演艺圈竞争激烈,每个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一年生生比别人多挤出个三百六十五天。”
“水满则溢。我现在这样刚好,再多一点就受不住了。”顾寒时笑笑。
苏渠点头:“那到我家里去喝茶吧。你刚说你喜欢茶道。我正好,小有研究。”
“可以啊。需要和苏太太打声招呼吗?第一次登门拜访,空手总不太好,不然我去买些……”
“不用了。”苏渠打断他,“我们早已分居。”
“……”顾寒时一愣,迟疑,“当时那件事,我只略有耳闻……”
“不是。我和她早已分居,碍于情面和各种人脉关系,还没有办理离婚。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呆在台里继续做这档节目?”苏渠的话语神情皆是坦然,“我们分居时已经约法三章。如今各有伴侣,那次拍到的是我女友。”
苏渠当时无端遭受铺天盖地的唾骂,事情到了那样的地步,俩夫妻都没有出面澄清,或是将真实的关系公诸于世。
顾寒时无法理解这场婚姻里面掺杂着多少利益关系,才能拖泥带水到这样的地步。
可那位苏太太于情于理都应该站出来,为苏渠说一两句话。
然而她没有。
有的时候,人情薄于纸。
苏渠和妻子都已搬出原来的住宅,苏渠如今的住处在古城区,独立的住宅,还有后院,很清静。
苏渠准备饮茶的器具,让顾寒时先自个儿随意在庭院里逛逛。
顾寒时走了几步,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顾宇聪发来的微信语音。
两条,每条都有几十秒。
顾寒时皱了皱眉,播放语音。
刚听完,苏渠已经拿着东西出来了。
顾寒时有些凝重的神情让他有些惊诧,问:“脸色很难看啊……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事。”
“急吗?先回去吧。”
“没事。”顾寒时低头,“我回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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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聪到底是小孩子一个,谢妍告诉他的事,转眼就和顾寒时全招了。
顾寒时让他先不要和沈淮提及,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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