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分量很重的,陈小六自然不敢造次,连忙应了,就被保姆带走了。
等着屋子里就剩下自家人了,老爷子恐怕发现,他们是动真格的,终于发了话,“国伟,你那个鉴定的师傅也别让他过来了。你那副画是假的,是我买的赝品。”
二舅和小姨恐怕没想到,姥爷会承认,顿时着急的叫了声,“爸爸!”
姥爷就问二舅,“你觉得还瞒得住吗?你大哥和姐夫愿意吗?”
二舅陡然就颓废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j-i,ng气神,坐在原地,不吭声了。
姥爷就扭过了头,叹着气说,“既然发现了,就说清楚吧。从前年开始,老二就染上了赌博,第一年他来找我,说欠了五百万。我是很生气的,可他才四十多岁啊,难不成我要看着他因为欠钱前途尽毁?可我一辈子清正,家里孩子多花销也大,手头的存款哪里够?我本来是想找你借钱的,可又觉得你们关系不好,怕你们不帮忙,于是想了这个法子。”
“本来想,跟你们要一幅就行了,哪里想到,第一年还了,第二年他又赌,欠的更多,人家说不还款,非但要闹到单位去,还要剁他的手,我就心软了,又开了口。画我卖了,两幅画一共换了一千九百万,都给他了。”
“结果没想到,今年欠的更多。”井国伟干脆替他补上了。
老爷子就叹了口气,算是承认了。“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和安荔。”
“您何止对不住我和安荔!”蒋落就瞧见,平日里那么温和他爸,动怒了,“您有没有想过大哥这两年怎么过的,他清正廉明,一年就那点工资,给您送个两三万的东西,还要受小辈的奚落,您对得住他吗?”
“安荔呢,她不知道您偏心小儿子小女儿吗?从我岳母死后,您就不把他们当孩子了。你娶了后老婆,人家的孩子穿新衣,他们都是旧衣服,人家的孩子吃r_ou_,他们连汤都合不上。大学我见安荔的时候,她过得寒酸的我都心疼,还有大舅哥,你将小儿子都照顾到了,您照顾过他吗?
可他们为什么无论有没有条件,都孝敬您,不是傻,不是呆,因为你是爸爸,她无非就是想让您看看,您不喜欢这俩孩子,可这孩子也孝顺您,也奋斗的很好,也过得好。孩子对父母的爱是最纯洁的,您对他们呢?”
“苏茹茹不是嫁了豪门吗?那是老二的亲生女儿,您怎么不想跟她要?还是有郑勇,他亲侄子不是创业挺成功的吗?为什么也不帮忙?您就欺负我们是不是?没有妈的孩子,您就这么糟蹋是不是?有您这么做爸爸的吗?你好意思说你是个爸爸吗?”
井国伟说到了伤心处,直接拍了面前的桌子。
蒋落从未见过他爸这个样子。
他爸在家里就是个可爱的胖子,反正全家地位排第三,从来都是垫底的。可这次,他爸真怒了。
但蒋落一点都不觉得,对老人拍桌子是错的,他觉得他爸高大威猛。
老爷子脸上也不好看,可却咬死了,只能说,“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
后姥姥大概是瞧着不好,连忙c-h-a嘴,“这事儿是我们错了,可都是一家人,没有你们说的偏心之类的。过去的日子都不好过,原先是因为他们大了,这俩不是小吗?所以就多照顾一些,现在是因为他们日子过得不如你们,弱,老人都是帮弱的。你们想多了,这么说多伤你爸爸的心啊。”
这话说的,蒋落都忍不住撇嘴,真会欲盖拟彰啊。
果不其然,他爸立刻就反驳了,“阿姨,都这时候了,别装什么老好人了,您说的话您信吗?还有,爸,都到这时候了,还不知道悔改,就算安荔愿意,我也不能让她再走动了。”
“我今天就当个坏人了,把话放这儿,日后老爷子这边,该有的赡养我们不会缺,但我们少来。还有,我井国伟的画卖了钱给苏承全,我不同意。今天的画我不送了,原先的画,苏承全你最好快点还回来,否则,我不怕跟你们单位的人掰扯掰扯你为什么陷入赌博当中,是不是有利益交换?”
“再有,”他看着这一屋子被他的话惊得抬头的人,“你们也不用去求苏安荔,她一个不挣钱的全职太太,管不了我的事儿,我话放这儿,就这样了。”
说完,井国伟就看向了苏安全,问他,“大哥,你有话说吗?”
苏安全的眼睛里还有泪水呢,可他看了老爷子一眼,摇了摇头。
蒋落觉得,这才是最深的失望,我连想跟你说话的yù_wàng都没有了。
他知道他姥爷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懂?姥爷是想说点什么的,无论对大舅,还是对他妈。
但显然,这事儿就这样了。
再斑斓的语言也掩盖不了事实的残酷,没有话语可以挽回的。
后姥姥还是不甘心,戳着老爷子,“你快劝劝啊,怎么能不来往了?再说,老二哪里有钱还画啊,这是要逼死他啊。”
可姥爷终究也叹了一声,还是那句话,“是我对不住你们,随他们吧。”
苍白而无力。
他大舅很快就告辞了。顺便,还带走了一直等候的陈小六,蒋落就瞧见小姨也坐不住了,连忙跟了上去,显然是想让陈小六闭口的意思。
至于他们家,没走到门口,就被追上来的二舅给拦住了,二舅本来想拽他妈呢,被他们父子俩挡住了,二舅就只能给他爸说,“姐夫,我真没钱,您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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