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雪茄从温控箱取出来,从那一刻起,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慢条斯理地把雪茄剪开,点火,专注地观察雪茄在火苗中燃烧。他缓缓转动手中的雪茄,直到一点青烟冒起,在雪茄独有的焦香中,把它拿到嘴边吸上一大口,吐出来,淡淡的香料味在唇齿间展开,头脑鼻腔和肺腑同一时间被这温暖的味道包围,他的整个神经都放松下来。
雪茄在指尖燃烧,他每隔35秒左右便吸上一口,像音乐家一样严格地控制着时间和速度,其它的什么都不去想。35秒钟的间隔能令一支robuohiba维持在最适合的温度,那些迷人的香料随着时间逐渐在口腔中展开复杂的层次,他细细品味着不同时间点香气层次的变化,香气令他迷醉,烟草味道则令他清醒,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妙不可言。
失去的也好、得不到的也罢,那就通通都不要。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值得烦恼。
轻轻的敲门声这时候响起,在沉静的房间里,突兀又清晰。
他睁开眼睛,不急不缓地把雪茄架在烟灰缸上,然后略扬起声道:“进来。”
安托万旋开门把,诺大的雪茄室里竟然没有开灯,黑暗中雪茄辛辣的味道飘到鼻尖,他恍惚了一瞬,直到眼睛慢慢适应室内的光线。
男人坐在窗边一张宽大的单人扶手沙发上,窗外的夜景透进来,沙发的天鹅绒面微微泛着光泽,男人的轮廓隐匿在晦朔的光线中,无声无息,连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仿佛与整个房间的静物融为一体,沉静寂寞;又仿佛这黑暗中主宰一切的王者,凛然冷漠。
谁都没有开口,但安托万的双脚却不受控制地朝男人的方向走去。越接近,香气越浓郁,他直直走到男人面前,终于看清了男人的眼。
男人凝望着他,沉静的眼神带着隐隐的压迫,又像带着某种蛊惑,令安托万不自觉地调整身体向他靠近,直至与他平视。
男人的吻落下来,他挑开安托万的唇舌,缠绵地与他接吻,他的舌尖s-hi热,齿列之间还带着辛辣又香甜的雪茄气息,有r_ou_蔻,有丁香,有可可,还有栗子蜂蜜,温暖又令人沉醉。
安托万的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然而就是在这个浓烈得让他几乎无法思考的吻里,他却奇异地觉得,他们的心,第一次靠得那么近。
不知过了多久,沈劭祈结束了这个吻,但他的手仍然托着安托万的下巴。他深深望着面前这个讨人喜欢的男孩子,对方也在回望着他,温柔的目光分明清澈如溪泉,却令他觉得看不懂。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感觉迟钝的人。他受过完整的贵族教育,其中包括大量文学阅读,他读过莎士比亚和奥斯汀,他也读过《飘》和《廊桥遗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当然知道那些文人们所歌颂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他有过很多情人,男人女人,有的美到令他赞叹,有的性情令人如沐春风,他不是没有心动过。他对juliette说喜欢,是真的喜欢。只是,一个人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喜新厌旧才是人类的本能。到最后,错过一个两个,多一个两个,都没有差别。
他也听很多人说过爱他,他熟悉那些人看他的目光,迷恋的、依赖的、喜悦的、期待的、甚至占有的。
每个人都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的人、他的心、或他的财产。他们管这叫做`爱情。
那么你呢,安托万?
你也喜欢我吗?
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然而他没有问,也许是刚才那个吻太美好,也许是面前这双眼睛太干净。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安托万水亮的下唇:“想试试雪茄吗?”
他的手并没有用力,安托万转头去看烟灰缸上那支已经半灭的雪茄,沈劭祈顺势放开了他。
“好啊。”
沈劭祈的脸上泛起一点笑意,他拿起还未熄灭的雪茄,并不弹掉烟灰,只是重新点火,在火焰上方慢慢转动它,一边转动一边观察。
安托万盘腿坐在地上,默默地看着他专注补火的动作。
雪茄重新透出明亮的红色,沈劭祈把它递给安托万:“抽过烟吗?”
安托万摇了摇头,他的味觉和嗅觉都需要时时保持敏锐的状态,即使是最叛逆的青少年时代,他都不曾有过抽烟的念头。
“没抽过更好。” 沈劭祈还是那样不急不缓,在这个光线微弱的房间里,似乎连时间都慢了下来,“你把它放到嘴里,吸一口,不用太用力,等到烟充满口腔的时候,再把它吐出来……”
沈劭祈循循善诱的样子像个耐心的老师:“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口腔各个部分不同的香气?”
安托万笑着点头,把雪茄递回去给他。
“喜欢吗?”
“嗯。”
“也是,你的舌头这么厉害,能尝到的香气一定比我还多。” 沈劭祈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把雪茄放进自己嘴里。
安托万等他一口烟吐尽了,直起身体倾身上去,又吻住了他。
烟雾升腾,雪茄在沈劭祈的指尖无声燃烧,正在交换深吻的两人似乎都已忘了它。
“这下我们尝到的一样多了。” 轻薄完人家,安托万笑着打算退开,然而他却忘了他现在的姿势,他的双手撑着沈劭祈那张单人沙发的两边扶手,而沈劭祈的双腿,正卡着他的腰。
被拦住退路,他抬眼看向男人。
“我想抱你。” 男人的眼睛里是清晰可辨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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