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聿明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怔怔问:“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他和庄奕是世上最相配的两个人,在他眼里没有人比庄奕更好,安格斯作为他尊敬爱重的导师,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质疑庄奕,质疑他们的感情。
“你别误会,他对你当然很好,我看得出来。”安格斯解释,“他也很优秀,无论是事业还是外貌,都与你很匹配。”
“那为什么?”寻聿明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两只眼紧紧盯着他,似乎想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答案。
“因为跟他在一起的你,不再是真正的那个你了。”安格斯喝口酒,笑说:“在他身边,你会被他所压制。实话说,自从回来后,你可有任何研究上的进展?”
“从前的你冷静而专注,虽然有很多不足,但无论是做手术还是做研究,都一心一意、勤奋努力,有我帮你,你走得顺风顺水。现在呢?”
寻聿明很想反驳,他有一肚子的话可以反驳,只苦于自己嘴笨,平生最不擅长的便是运动和辩论。
“庄奕哪里都好,可就是太好了,反而掩盖了你自己的光芒。”安格斯淡淡道,“假如你的理想和野心仅止步于一次菲尔德奖,就像其他的获奖人一样,打算余生靠这个过一辈子,那也不算什么。但你是这样的人吗?你的追求呢?”
“我不是!”寻聿明憋得满脸通红,浑身簌簌抖动,支支吾吾许久,只喊出一句:“你……你说得错!你错了!”
他“蹭”地站起身,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忙用单手捂着额头,站定道:“对不起,我……总之你是错的。”说毕,撑着扶手上了楼。
卧室门大开着,他方才下楼时没顾得上关,此刻跌跌撞撞冲进去,一把带上了门。“砰”的一声响,庄奕瞬间被惊醒,下意识去摸身边位置,竟没人。
眼睛还未睁开,身体已条件反s,he般坐起来,庄奕急着去找寻聿明,扭开灯,却见他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自己,“明明?你……怎么了?”
寻聿明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里似有无限矛盾与愧疚,安格斯的话在耳畔反反复复响起,他心里的委屈与疼惜如同种子破土而出,再也坚持不住,展臂扑了上去。
庄奕被他震得向后一仰,忙接住他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寻聿明紧紧搂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双臂箍得他透不过气,两只手不停抚摸他的脸颊,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化作轻烟散去,生怕来不及让彼此融入对方骨血。“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你就是!”
“好,我就是。”庄奕忍不住笑他:“你怎么回事,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寻聿明情绪有所平复,双手却还是不肯动,固执地扒着他,“我睡不着,你别走,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半步。”
庄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晕头转向,抱起人放到床上,搂着他保证:“我哪儿也不去。”
他能去哪,世上唯一属于他的地方,就是寻聿明身旁。
“你抱着我。”寻聿明紧张兮兮地要求,直接拽着他胳膊往自己身上扳。
“我这不是抱着呢?”
“不够用力!”
庄奕拿他没办法,只好用力收紧怀抱,沉沉笑声在他耳边化开:“再近就是负距离了。”
“我要负距离。”寻聿明被他一句话提醒,立刻鼓噪起来,“快点,求你了。”
“你到底怎么了?”庄奕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实在反常,“跟我说实话,不然我松手了。”
“别……”寻聿明心里慌乱不堪,只觉得自己四面八方透着风,全身都冷飕飕的,只有庄奕的怀抱才能给予他一点救命的安全感。“我不要了,你别松手。”
庄奕回身打开灯,摸摸杯子还是温热的,端过来给他:“乖,自己抱着喝。”将牛奶塞到他手里,仍旧用臂弯裹着他。
寻聿明心里害怕,刚好可以喝一点甜甜的牛奶,也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那杯口比他的脸还大,他双手捧着杯底“咕嘟咕嘟”喝干净,唇边挂着半圈奶渍,道:“喝完了。”
“那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庄奕放回杯子,顺手抽张纸,给他擦擦嘴巴。
“真没什么。”寻聿明脸颊贴着他胸膛,双手圈着他的腰说,“我们特别配,我……我是最木奉的!”
庄奕之前总是对他说,你是最木奉的,有时用英语,有时用汉语。这句话刻上他心头,刻进他脑海,即使有一天他变成薛珈言那样,也绝不会忘。
“你当然是。”庄奕捏捏他脸颊,笑得无不宠爱,“但是怎么忽然说这个?”
难道他夜半三更突然醒来,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质疑?
寻聿明不止对人生产生质疑,他对自己的一切都在质疑的边缘,意志犹如立在山崖边的独脚人,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他的能力,他的事业,他的爱情,他的眼光,他的一切,是否都是错误?
他需要一句鼓励,他必须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你是最木奉的!”
庄奕轻轻拍着他,不疾不徐地哄他说实话,心里却也隐隐地怀疑。
方才他在门口站着,之前还有一声门响,可见他刚从外面进来。对面那间是他之前住的卧室,如今已经闲置,没有过去的动机,所以他定是下过楼。
楼下什么都没有,除了安格斯。
“老师跟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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