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君桓听他叽叽咕咕说了一大串散漫的话,清秀朗俊的脸上满是惊喜好奇的神情,在老幺将十几块贝壳在沙滩上一字排开的间隙里,他带着笑问:“solo准备得怎么样?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我真的做梦都想着solo的一天呢,有好多好多的歌要唱给粉丝们听,这次世巡推迟了,我刚好有时间把专辑准备一下,进度喜人。我晚点还有个fm,东南亚的粉丝可真是太热情了,我在飞机临时抱佛脚,学了几句本地话,我说给你听听……”那边的年轻人毫不掩饰地传递着骄阳似火的激情,阚君桓开车,所以听得多,回得少,脸上却始终带着温柔的笑。
组合在巅峰站得久了,后辈你追我赶,他们则谋求转型。小孩是第一个发出solo活动声明的人,在此之前公司始终不愿放人,他们仿佛被紧紧攥着的一棵救命稻草,不将整个团体的剩余价值榨干,就不愿意罢休。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阚君桓看到了高层的妥协,他不愿意身边再出现第二个于斐了。
“fm玩得开心。”阚君桓说,视频里的阳光如此灼目,阳光底下的人这样快乐,沙滩少年向他比了颗心,对着碧波蓝天大声喊:“哥!我爱你,我们要一直一起。”阚君桓把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像个看见孩子登上领奖台的家长。挂电话前他回答:“我也爱你。”
那头笑声一片,屏幕沉入黑暗。
耳边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那快活的声音好像在他的鼓膜上深深划了一刀,隐隐约约地痕迹未消。
距离上一次回归不到一个月,只有他陷入了完全的空白期,综艺感强的成员在音乐榜单的节目上做,拿到了某个真人秀的常驻嘉宾名额,擅长跳舞的门面到了某档街舞选秀做导师,在镜头前笑口常开。只有他,推了所有音乐剧的邀请,停止一切演艺活动,在公众视线内销声匿迹。
他做了许多他从成名以来,未曾想过尝试的事情。收养一只宠物,参加一次激动人心的音乐节,混进选秀节目的后台,替支持的练习生应援,以及——邀请喜欢的人到自己的家里吃一顿饭。
那些未曾想象过的疯狂的事情还在不断发生,他逃开了医院的约诊,义无反顾地将车子的方向盘回转,为一场不计后果的赴约。阳光其实从未照进他的心里,他隔着一层玻璃器皿,在看他人的喜怒哀乐。
他享受着车窗外烂漫流荡的金色夕阳,呼吸凉爽舒适的空气,世界一下离他极远,又因为一个人很近。
他早已记不清自己和唐之阳的相遇,就像他已经记不清老hp的旧址,但某种深深扎根于心的感情,就像刻在肌r_ou_里的舞蹈动作,随时准备着与音乐一同起伏,尽管意识的记忆已经模糊不堪,但他仍然清楚,那是在最苦难时陪伴,在最鼎盛时离开。两人表情达意之间从来理性克制,谁也不会向前踏出一步,直到阚君桓的花语有了回信,灰白色的感情才出现了暧昧的色彩。
即将到达集训场地的时候,阚君桓的手机又响了,那是一个陌生号码,他顿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接听。
一分钟之后,他收到了一条短讯,阚君桓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阵,暗下的屏幕复而再亮,来电摩肩接踵,短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刷了满屏。他把帽檐压低,门卫似乎得到过知会,将他放了进去。
阚君桓将车停稳,熟稔自然地打开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坐在冷气未消的车内,他开始一条一条删除信息。
——今早我就看见哥哥出门了喔,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图片],要早早地回家哦。我会不离不弃地等着哥哥的。
图片里是他早晨出门的剪影。早上由经纪人开车接他,现下却是他从医院逃走,换了同事的车。
——不是还能出门吗,看上去病得也不重啊。去医院骗谁呢?还真就有j-i,ng神病啊?世巡推迟还高不高兴?阻人前程迟早全家暴毙。你真的是全团最虚伪的人了。十个抑郁九个矫情,还有一个特别矫情。你要真的抑郁你怎么不去死啊?[图片][图片][图片]
那些图他看得有些麻木,尽管图中的内容鲜血淋漓。他在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短信时忍不住j-i,ng神崩溃,那是一场打歌后的休息时间,浑身发热出汗的感觉在一瞬间全部抽离,他恶心得冲进洗手间干呕,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眼睛鲜红,原来是戴了一天的美瞳让眼睛又干又涩,他于是在取出那两枚软片时,落下了滚烫的眼泪。
车内有些闷热,他删干净了s_ao扰的内容,看见金瑜五分钟前的微信消息,说在停车场b口外等他。
阚君桓戴上口罩,对着后视镜整理帽子,确定自己普通得像个园丁大爷,这才慢腾腾地打开车门下车。
金瑜站在夕阳底下,她的身后是校园c,ao场的铁丝网,大片绮丽的云霞从她身后织开,天空是深橘与绛紫渐变的颜色,夕阳在女人蓬松柔软的发顶形成了朦胧的光沿,她朝阚君桓挥手,又向一旁的树影招了招手。眼镜后的世界似乎有点儿模糊,阚君桓扶了一下镜架,走到金瑜身边。
金瑜也不和他多作寒暄,开门见山:“你要是被发现了,我概不负责。”她扬了扬下巴,对着树影说:“本来要回宿舍,你一来可好了,人也不回去了,坐这等了一个钟,跟他打个招呼去。”
阚君桓走近树下,树影里掩着一排长椅,唐之阳坐在椅子上,看到他时笑了,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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