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奚落他:“结果是个小公司,还不如跳槽来我们卖惨。”
任风风:“略略略,说说你和乐哥啊。”
万幸沉吟一阵,说:“我家里状况不怎么好,当时进公司是在网上看到说,和练习生签合同是不用给钱的,等出道以后从赚到的钱里扣,我就找了好几家公司呗,最后卖惨愿意签我,就签了那张‘卖身契’。哎,怎么说得我的身世这么悲惨,”他自嘲地笑笑,话锋一转:“乐乐我就不知道了,他从一来就很厉害啊,全公司的人都在说不知道是哪里空降的大佬,说得好像第二天那帮穷鬼就有钱捧他c位出道似的。后来听说是hp来的,我还惊了好久。不过说实话,他刚来那阵,大家确实都不怎么喜欢他。”
乐时没说话,于斐倒是吃吃笑了,他仿佛被搔到了笑点,扬声说:“是不是觉得乐乐一张扑克脸,见谁都像欠了钱,对谁都爱答不理,是个怎么都让人很看不顺眼的人间bking,但是我跟你们说,你乐哥是那种暗中观察然后偷偷记小本本的,很y-in险又出奇单纯的人……唔唔唔——”他的嘴一下被捂住了,乐时蹭地靠近他,那力道颇有点儿气急败坏的意思,一阵沉闷的扭打声,乐时把他按在了床上,他们从床头打到了床尾,尽管于斐没怎么还手,吃痛还在偷偷地发笑。
万幸狐疑:“你们在干嘛?”
乐时咬牙切齿:“杀人灭口。”
任风风倒吸一口凉气:“噫。不愧是我乐哥,人狠话不多。”
唐之阳打了个哈欠,亮起手机,对着消息栏打了一串字符。阚君桓早前找他,他躺下的时候才有时间回复,现在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聊天状态,于斐的那一段音频,他发给阚君桓听。对方回了一条挺长的语音,转文字没转出来,又一条消息跳出来,是说:“我也喜欢。”
没有宾语。
唐之阳回了一句:“我明天要去见你。”思来想去,欲盖弥彰地补:“于斐和乐乐也来。大小姐她又说去补课了,看来是真的找到了一生所爱。”跟了个俏皮的表情包。
话题此时转到唐之阳的身上,是乐时紧张笨拙的呼叫转移,唐之阳哑然失笑,上头咚咚又响了几下,唐之阳摇摇头,接过了救场重任:“我待过好几个公司,”他报了串名字,引得对面一阵惊呼,上铺也没了打闹的声息,“做伴舞吧,没待多久就走了。在hp留得久些,后来处理一些家里的事情,所以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想堂堂正正站在舞台上,和他——”他顿了一下,屏幕亮了,他看着回复的内容,心里莫名一动,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补道:“和我的偶像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他们还想聊,可隔壁宿舍的练习生过来敲了敲门,带着睡意说:“你们能别吵吵了吗,明儿我还想睡懒觉,困死了。”
一屋子的人忙不迭道了歉,几个人这才安静下来。
于斐钳着乐时的手,刚才趁他放松警惕,一下子身位掉了个儿,倒是他把小猫压住了,在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乍然亮起的雷声里,乐时哑声对他说:“你好重,下来。”
身上的人沉沉地静了会儿,乐时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凝视着他,偶尔白光一亮,乐时会眯起眼睛,于斐长长舒开一口气,动作放轻地松开制辖,他窸窸窣窣地在乐时的床上找了一会儿,找来了乐时的耳机,又轻轻把一只塞进乐时的耳孔里。
凑近的时候于斐亲了亲乐时的面颊,羽毛瘙痒似的,很轻。
滴的一声,蓝牙连接。于斐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不多时,节奏舒缓的音乐响起来,他们两个好战分子,终于偃旗息鼓地躺下,面对着面,心却仍然踊跃地跳。
唐之阳戴上耳机,点开那一段无法识别的语音,懒散而温柔的和弦弹奏而出,他在黑暗里微微睁大眼睛,乐声后有滂沱的雨声,雀跃的雨声,隐约的雷鸣。唐之阳有一种错觉,阚君桓好像站在这个风雨大作的深夜里,抱着吉他,迎着世界的噪杂,放声地、忘我地歌唱。
相同的歌曲,不同的人声,在这个奇妙的时间点里,纵声抒情。
阚君桓最后的回复是:我也想见你。现在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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