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时忍住要往他俊朗秀逸的脸上揍一拳的想法,他知道于斐现在全网黑,也知道他被违约条款剥削得一穷二白,但真当他这样寥寥几笔、风轻云淡地一言蔽之,乐时心里就发堵地烧着一股冷焰,他知道话快谈不下去了。
03
“……你为什么离开hp?”
于斐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眉毛轻轻一挑,反问:“你呢,你为什么离开hp?”
乐时的回答坦率干脆:“因为不能出道。”
于斐垂下眼,眼底的光昏昏欲熄:“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不在六光年组,或许可以在其他组合。只要再多努力,我们还是能在舞台上见面的——”
他的话停住了,是为乐时脸上露出的笑容截断的,冷淡嘲弄,轻蔑不屑的一个冷笑。乐时轻哼一声,“你不明白。”
一步之遥、近在咫尺,与天涯相隔、力不从心,其间相隔的裂痕,他总是不明白。
于斐看着他的眼睛,手掌攥出了青白的骨节,他再开口时,话尾的音调有不着痕迹的颤抖,好像一个明知无力、却垂死挣扎的辩解:“现在……我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你的感受……”
乐时斩钉截铁地切断他期期艾艾的话,一词一句如同冷薄的刀刃:“半途而废、改弦更张,做出随随便便的决定,不顾他人感受的人是你。现在的你,还在跟我谈出道和努力吗?你是为了和我体验不能出道的感受,所以在最后关头退出hp的吗?”
“我以前欣赏的于斐,不是这个辜负老师教导,背叛朋友情谊的于斐。”
他站起身,转头要走,于斐下意识伸手要拉他,他啪一声反手打开,那点儿没有决心的虚虚的力气一下烟消云散,乐时又停了一会儿,低头垂眉,在无法愈合的裂痕上补了最后深切的一刀:“你拉住我,不放我走,也没有用。”
“我早就不是hp的那个乐时练习生了。”
04
于斐也不明白,他无数日夜破碎的练习,如履薄冰的焦虑,屡战屡败的结局——
曾经都只是为了能够和他并肩站在一个舞台上而已。
那时的自己,一定不会与他有天空与泥壤的落差,也不会有怎样穷尽全力的追逐,都无法触及的漫长距离,那时他们是一定是一样的,坦坦荡荡为掌声和灯光承认,他不再自卑和怯弱,而是成为和他一样自信而潇洒的人。
这个微妙而渺小的心愿,在他决定离开hp时就彻底成为了泡影。
05
第二天一早,所有练习生统一集合,乘大巴去往宿舍与集训场地,又按班次领取日常起居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像极了高中入学后排队领军训装备的盛况。加上场地似乎是借某大学的废弃校区装修再建,一群从下车开始就被没收了所有电子设备的大男孩,简直就是一帮刚刚入学的毛头小子。
在大巴上的两个小时里,他们通过电子端填写了“想要怎样的宿舍和舍友”的调查问卷,万幸看乐时面无表情地、噼里啪啦地快速输入备注,备注明晃晃上写着:“不喜欢主唱,不喜欢个人练习生,不喜欢闲散懒惰的室友,不喜欢话题争议人物”。
万幸一声笑没忍住,被乐时冷漠地甩了一记眼刀,他在摄像机的眼皮子底下和乐时对口型打哑谜:“仇人先生?于斐练习生?”
乐时冷淡地回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滚”字。
06
那头端着摄像机挨个采访录素材的姐姐晃到前排的周望屿面前,问:“舟舟希望拥有怎样的舍友呢?”
前头隐约想起来声音清澈含笑的回答,字正腔圆:“和我一样的主唱位那敢情好,合着有共同语言嘛,我本人作息健康,早起早睡,管管懒散的人不在话下,倒是不在意是不是大公司来的,有没有争议之类,那都不是问题。”
乐时:“……”
万幸善意提醒:“乐乐,你身后在冒黑气哦。”
乘车的后半段,不知道是谁带头唱歌,开初画风正常流行金曲串烧,后来不知道谁起头,一众练习生在车厢里把儿歌三百首串起来唱了一遍,生生把朝气蓬勃的启程演绎成了大型小学生春游现场。
各个主唱位还自告奋勇起来唱《数鸭子》和《小兔子乖乖》的抒情改编版,简直是群魔乱舞,神通大开。乐时在轮到周望屿和于斐的时候感到一阵心烦,索性把黑色渔夫帽拽在脸上装睡,一是为了躲镜头,二是在生莫名其妙的闷气。
——真搞不懂这帮唱歌的人的脑回路,说的就你,正架着矿泉水瓶摇头晃脑,在嚎摇滚版《外婆桥》的于斐练习生。
07
事实证明这是交流感情的好方法之一,至少下车之后他们还在余毒未清地通过“门前大桥下”和“把门儿开开”传递某种新式暗号,互相对视着诡异一笑。
乐时灵魂发问:“这档节目是从一百位练习生里挑选六个最疯的傻子出道成团吗?”
万幸对着镜头一本正经竖起食指晃了两晃,非常严肃地告诫道:“以上均是爱豆行为,请勿上升粉丝,谢谢。”
与传统选秀一样,a到f班的训练服颜色不同,万幸在领到b班的水绿色练习衫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隔壁a班雷打不动的带亮片的粉红色衣服,露出了强人所难的表情。
万幸一边拖着行李箱找宿舍,一边说:“我对粉色过敏,但我想去a班,怎么办?”
乐时耸耸肩,没有回答。他们跟着浩浩荡荡的人流穿越成片碧绿的林荫道,乐时看到废弃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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