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走的,我看得出来,他丢不下你。”
石遇听见有人在耳边嘻嘻笑,笑声由小变大,由大变到刺耳,“可如果他知道你的真面目,结果就难说了。”
“他会怕你,厌恶你,觉得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闭嘴。”石遇口吻平静,远处一起等候的下属们,却无端生出一种窒息感,嗓子像是被人用力掐住,胸口灼烧,双膝发软。
他们纷纷朝着古树方向看来,发现主人半个身体都被树干遮挡,无法探究表情。
“你过去看看。”有个下属忍着难受,戳了下身旁的人。
被戳的不肯去,又去戳自己左手边的,戳来戳去,最终谁都没敢去触霉头。
石遇四周的空气像是遇到了被灼烧过的浪潮,已经扭曲变形,这是镜子在试图定位他的位置,可惜,它失败了。
片刻后,异象恢复平静。
石遇嘴角噙着冷笑,他与镜子间的关联太过紧密,有利有弊。
利是他能拥有凌驾于城市里所有人的权利,弊是他和镜子命运相连,一损俱损。
抬手,看向蜷在掌心里的金色细绳,绳子是特制的,从前闲得无聊时自己动手编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玩意儿会被用来套住一个人,一个他喜欢的人。
石遇执起套过青年手腕的那一头,轻柔抚弄几下,心头的暴戾,y-in暗,以惊人的速度锐减。
李鱼跟着络腮胡,经过熟悉的吊脚楼,来到小镇尽头的平房小院外。
院子里的年轻人正给地里冒芽的新鲜蔬菜家施肥,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门外的两个人,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擦着手走出来。
“哥,你咋来了,今天不该你。”镇长行动不便,由村子里的青壮年轮流照顾。
络腮胡说,“我带了个人过来,村长在吗?”
小年轻好奇的看向陌生人,眉头隆起,“不在,去山里了。”
“他去山里做什……”络腮胡说到一半,想起来了,镇长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要拖着不方便的腿上山种草,说是要把路面隐藏起来。
这无形中告诉大家,危险在逼近。
所以这段日子,每个镇民多少有些忧心忡忡,大家期盼着有人能带他们脱离苦海,也惧怕着另一面镜子找到他们的存在,破坏掉目前短暂的宁静。
络腮胡想了想,说,“我上山去接他。”
李鱼连忙说,“我也去。”
他回头望向四周,不抱什么希望的,吹了声口哨。
神奇的是,下一秒,一只灰色的胖鸽子从就近的树梢上飞出来,落到自家主人脚下。
胖灰仰着头,看着主人的下巴,咕咕催促。
李鱼摸着下巴,盯着小家伙看了几秒,放弃效仿石遇那样,跨越种族用言语沟通。
他向小年轻借来纸币,写了张纸条告诉男人自己的去处。
上山的路正是梦里那条,走到岔口的时候,两人左转。
不久后,眼前多了一片望不到头的,长至半人高的草原。
草里窸窸窣窣,有东西正在经过,络腮胡经验很足,拦下青年,低声呵斥一句,“别动,有蛇。”
李鱼让系统去看了眼。
1551说,“碗口粗的眼镜蛇,剧毒。”
怕自己的语言太过苍白,系统特意放出近距离的实况。
李鱼震了下,系统没夸张,真有碗口粗,头部黄色,往下则是泛着磷光的黑灰色,排除它有毒这点,这条蛇长得还是很帅的。
被这玩意儿咬一口,不及时救治,会死得很快。
李鱼是见过大世面的,半点不怕,木然着脸注视着晃动的草丛。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那片大草丛终于安静下,络腮胡用摸了把头上冷汗,紧绷的肌r_ou_微微松驰。
他回头,被青年脸上的镇定搞得一愣,“你不怕?”
李鱼摇头,“不怕,我们现在走吗?”
络腮胡眉头皱得死紧,考量道,“再等等吧,那条蛇肯定没走远,我怕它杀个回马枪。”
李鱼点点头,把身后的野草往下压,一屁股坐下去。
络腮胡嘴角一抽,这么一对比,自己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还不如一只白斩j-i,丢面子。
“你过去点,给我让个空。”他推了推青年的肩膀,硬是将大一号的屁股挤下去。
望着眼前密集的杂草,络腮胡叹了口气,“最近正好是产卵季,山上的蛇会越来越多,走路的时候多注意点。”
“好,我会转告我的朋友们。”
“你们打哪儿来的?”络腮胡直来直去,“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梦境之外的络腮胡,不像梦里那么神神叨叨,很显然,他对两面镜子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
李鱼不答,反问,“镇子里没有外人进来过?”
络腮胡的思维很轻易的被带跑了,挠着脸说,“也不是没有,但少,而且基本上都被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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