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泽乜斜着眼看着他,柔和的台灯下,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似醉似醒,深不见底。
良久,他轻轻阖上眼,说:“不一样了,阿肃,你长大了,你心里……你心里有很多新的东西,新的人,再容不下从前那些发黄的回忆……我……我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的呼吸慢慢匀净,梦呓似的喃喃道:“别怕,阿肃,我说过的话,都算数,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不要怕,永远都别怕……“
他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拉着他的手,仿佛这样能给他活下去的力量。
萧肃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只是闭着眼,以此拒绝回答自己的问题,过了片刻,慢慢抽回手,离开了他的卧室。
他说“回不去了”。
是的,回不去了。
萧肃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恍惚间嗅到浓重的酒气。
一个黑影躺在他的床上,像任性的时针一样睡成三点钟方向,长腿一半垂在地上,发出轻微的齁声。
“……”萧肃无奈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脸,“荣锐?喝多了吧?”
荣锐蠕动了一下,将腿挪到床上,改为一点钟方向。
萧肃坐在床边,思忖着以自己弱j-i般的体力,怎么才能把他弄回他自己的房间,猝不及防一条胳膊伸过来,荣锐忽然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喃喃道:“哥?”
他力气大极了,萧肃根本挣不开,慢慢感觉他滚烫的脸颊将自己的背都熨热了,只得叹了口气,躺在他旁边:“睡吧。”
荣锐像小孩似的搂着他,脸挨着他的肩膀,发出均匀的呼噜声。萧肃被他炽热的鼻息喷在侧颈,有点发痒,又想起那天在马王村遇到的小奶狗,总觉得自己像是捡了只小狗回家养,看家护院,撒娇暖床。
萧肃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荣锐拱了拱他的肩窝,长腿横过来压在他身上,慢慢睡实了。
“……”萧肃怀疑明早自己的腰会断掉。
还好荣锐很快就进入了旋转模式,慢慢地转走了。萧肃前半夜被他拱得基本没睡着,后半夜忍无可忍睡了半宿沙发,早上六点半闹铃一响,看见荣锐一脸空白地坐在床上,眼神中闪烁着人生的终极拷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头疼吗?”萧肃裹着毯子打哈欠,同时觉得自己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换了以前早一脚把他踹出去了。
荣锐张了张嘴,嘎声嘎气地问:“我自己跑来的?”
萧肃被他气笑了:“不,是我半夜把你背过来放我床上的!”
荣锐喝了太多,魂儿还飘着,闻言脸忽然一红,随即听出来萧肃是在嘲他,嘴唇嚅嗫了一下,说:“对、对不起,我不该喝那么多。”
“你是不是傻?”萧肃数落道,“自己什么酒量自己不清楚吗?他在生意场上多少年了,你能喝得过他?”
荣锐磨了几下牙,梗着脖子说:“他都三十一了,我肾肯定比他好,我代谢快!”
“你是傻逼吗?”萧肃忍无可忍地捡起拖鞋丢过去,“酒j-i,ng代谢主要靠肝,我都替你的肾脸红!快去洗澡换衣服,我光被你熏一晚上都熏醉了!”
荣锐爬起来去浴室洗澡,洗完裹着浴巾出来,抱着他的脏衣服走了。
萧肃慢慢活动麻痹的手脚,听见外头一声惊讶的低叫,萧然小小声地道:“吓死人了,你不会放点儿衣服在我哥屋里吗?这样光溜溜地跑出来,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女的?”
荣锐低声道歉,萧然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关心地问:“我哥他还好吧?”
荣锐特别耿直地说:“不太好,在生气。”
萧然:“那你下次温柔点?”
荣锐:“哦。”
萧肃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心塞归心塞,班还是要上的,七点钟两人吃完早点出门,荣锐开车,神色如常,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昨晚做的孽了。
萧肃对他这厚脸皮也是服气的,只能选择性遗忘:“一会去市局?”
“不,约了个人。”荣锐答道,“你认识。”
“谁?”
“丁天一。”
萧肃诧异,然而转了个弯便明白了:“你让他帮你拿洪颖的dna?”
“已经拿到了,验过了。”荣锐道,“和你车里发现的那根头发吻合,所以和尤莉一起抛尸的应该就是她。”
萧肃没想到关键时刻帮忙的竟然是他,一时无话可说。荣锐道:“这几个月丁天一也一直在暗中调查洪颖,应该是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今天我约他面谈,也是交换情报,看能不能通过他把尤莉争取过来。”
星悦之美和巧颜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都被洪颖整得七零八落、苟延残喘。丁天一和尤莉都不是蠢人,不会一味糊涂下去,时间久了必然产生疑惑,进而联手调查。
“那你自己小心。”萧肃说,“我下课先去配钥匙,你如果忙就不用接我吃午饭了。”
“行。”
说起钥匙,萧肃又想起昨晚方卉泽高兴的模样,叹息道:“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也挺虚伪的,为了偷钥匙假装给他过生日。”可是方卉泽那么谨慎小心,每次出门连窗户都锁得严严实实,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哥。”荣锐乜斜他一眼,道,“你那是假装吗?礼物是假的还是蛋糕是假的?我都差点喝吐血……呵呵,哪天我要是过生日,你也假装一下吧,随便骗我都没关系。”
“你这是什
喜欢不正常博物图鉴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