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你就可以救他!”廖芳的嗓音带上了几丝愤怒。
“我不是神,我救不了他。”梵伽罗低缓的嗓音像是从另一个次元传来的一般,显得十分空洞:“他咬断了自己的动脉对吗?如此强烈的求死意志,谁能阻止?你能卸掉他的下颌骨,打落他全部的牙齿吗?不能的话,总有一天他还会选择同样的路。活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会结下因果,得出业报,他们的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神。”
廖芳没有办法反驳对方的话。的确,肖金选择了最惨烈的死亡方式,他自己都不愿意救自己,谁又能阻止他的死亡?至于梵伽罗为何会知道他的死法,廖芳已经不想去追问了。他是灵媒,他应该什么都知道。
梵伽罗继续道:“他对别人做了什么,最终也会应在他自己身上。一切罪恶都将归于尘土,这不仅仅是一句佛偈而已。”
廖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哽咽回应着电话那头的人。
梵伽罗幽幽长叹,然后结束了谈话。
与此同时,庄禛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宋睿打电话,“肖金自杀了,你没预测到吗?”他脑海中反复回忆着把肖金押去看守所那天宋睿对对方说的话。他告诉肖金阮叶疯了,也就在那个时候,原本还满心不甘的肖金彻底解脱了,释然了,朗笑着扬长而去。
从以往的案例来看,宋睿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把握得十分j-i,ng准,说是料事如神也不为过。作为一名心理学专家,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对肖金造成什么影响。换言之,他放纵了事态的发展,他冷眼旁观肖金走上绝路。
这还是庄禛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善良宽厚、学识渊博的宋博士吗?
庄禛的心情很不平静,他无法接受好友的做法。也是在此时此刻,他才渐渐领悟到——梵伽罗对好友的评价似乎并不是一派胡言,而是一种洞察。
宋睿只能沉默以对。他知道庄禛不是傻子,不会在事情发生后还联想不到他头上。那天他的确是冲动了,其实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常,竟做了一件多余的事。不过做都做了,倒也谈不上后悔。
“抱歉,”他摘掉眼镜,徐徐说道:“我想,对肖金而言,害死肖蕊的罪魁祸首从来不是阮叶,而是他自己。他不需要公众的审判,他早已给自己做了审判。这一天早晚会来,我们谁都阻止不了。”
庄禛听得直咬牙,讽刺道:“谁都不能替代法律,能做出审判的只有法院!宋睿,我怎么觉得你中了梵伽罗的毒呢!你一个堂堂的心理学专家,别是反被他洗脑了吧?”
宋睿呼吸略微停滞,然后挂断了电话。他走进浴室,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握住一根皮鞭,开始狠狠抽打自己的后背,直至血r_ou_模糊……这样做并不是出于愧疚和自责,而是为了用疼痛提醒自己——若想恣意地活着并凌驾于他人之上,你就必须遵守那些愚蠢的规则,而法律恰恰是这些规则中最不能碰触的。更危险的是:有一个人,他已看透了你,并紧紧地盯着你!
庄禛并不知道好友正承受着什么,他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惨剧感到很愤怒,却也无力挽回。事情已经发生,再来责问任何人都已经没有意义,正如肖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么曾经残忍虐待过她的那些人就都可以因此而洗清罪恶。“正义”这个词是如此的光耀,却也如此的难寻。
庄禛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平,却不防局长忽然打来电话,详细询问肖金自杀的事。
“……这下难办了!这个事情该不该公示呢你说?”局长纠结不已地问道。
“肯定得公示。”庄禛比他果断地多:“肖金定时发送的那条微博已经把这桩案子拱上了风口浪尖,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也在等待最后的审判。如果我们不公布肖金自杀身亡的消息,等到媒体爆出来,我们分局会受到最大的质疑,因为他是在我们的看守所里死的。现在能说清楚的事,拖到以后再说就变成悬案了,公众不啻于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我们。说不定传来传去,我们反而变成了害死肖金的凶手。”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马上让宣传部去发公告。”
局长挂断电话后没多久,肖金自杀的消息就传遍了网络,这一次分局官微详细交代了他的死因,并未有任何隐瞒,质疑的人果然少了,大喊可惜的人却很多很多。
肖金并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暴徒,他和肖蕊的悲剧是人为造成的,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为了忏悔,他还杀死了自己。也因此,为他感到悲痛惋惜的人远超过谴责他的人。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二者何以界定?这个本就无比复杂的问题始终纠缠在这桩惨案中,引发了公众大规模的思考和反省。
高一泽坠楼案成为了本年度最受关注的事件,一直蹭高一泽热度的孙影却半点高兴不起来。他这会儿正忙着删除哀悼高一泽和谴责梵伽罗的微博,曹晓峰则捧着一块平板电脑,时刻关注着舆论动向。
“梵伽罗翻身了!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他到底是不是灵媒。他现在的名声比刘影帝还好,真是没想到啊!”曹晓峰无比懊悔地叹息。
“曹哥,你快别玩平板了,来帮我写一篇通稿,撇清和高一泽的关系吧!我最大的几个粉丝群都宣布解散了!”孙影快急哭了。
曹晓峰不耐烦地说道:“你不知道给公关部打电话让他们帮你写吗?当初蹭热度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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