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时,沈友全一定会加入斥责女儿的行列,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女儿与自己极为肖似的,哭得几近抽搐的脸,他却喉头一哽,说不出半句话。
沈老先生却在此时从二楼走下来,恶声恶气地说道:“哭哭哭,你整天就知道哭!你弟弟本来就被你抢走了营养身体虚弱,你还不知道让着他,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要知道,你弟弟生病、发烧、住院,那都是你害的,你一辈子都欠他的!”
沈友全第一次觉得父亲的话竟如此刺耳,忍不住高喊:“爸,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小宝和小囡是姐弟,得互相友爱扶持,哪有谁欠谁的道理!”
沈老先生冷哼一声,改去抱小孙子,笑呵呵地哄道:“乖宝别哭了,爷爷给你买一车玩具,这个破东西咱不要了。”
小男孩摇摇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可我就喜欢这只小兔子。”
沈老先生立刻改了话锋:“那这只兔子就是乖宝的了,姐姐爱哭就让她哭,咱们不理她。”
小男孩破涕为笑,却没抱紧小兔子,反倒随意地拎着它的一只耳朵,将它拖拽在地上。他只是习惯了抢夺,并不是真的很喜欢这种绒毛玩具。虽然年纪还小,但他却可以凭借本能去争夺家人的注意力和宠爱,这样的心性实在是可怕。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孩子中间,这并不是特例,而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孩子是天真的,同时也是残忍的,这种天真的残忍常常会让大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沈友全平时不会仔细去观察两个孩子的相处,今天却不由自主地去注意一切微末的细节,去分析种种现象所代表的含义。他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女儿,又看了看笑容可掬的儿子,心脏忽然跳得很沉很急。他原以为女儿是强大的一方,儿子是弱小的一方,但现在看来,女儿的强大只是虚张声势,儿子年纪还小却已经懂得了利用弱小的面具去争夺有限的资源。
两个孩子的反差似乎印证了梵伽罗所说的“鸠占鹊巢”的比喻,让他感到极度不适!他把女儿抱到沙发上,又把儿子也抱上去,让两个孩子并排而坐,然后一字字一句句地教导他们要和平相处。
大家并未发现他今天的举动有何异常,然而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嘴上车轱辘一般地说着话,脑子里却在疯狂地想着别的事。他仔细对比两个孩子的长相,用力在他们身上寻找能证明他们是自己亲生骨头的证据。
女儿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像自己,儿子却半点不像。沈友全是黑皮肤,儿子的皮肤却很白;沈友全是单眼皮,儿子却是双眼皮;沈友全是国字脸,儿子的脸却尖尖的,与他妈妈一样;儿子长得那般玉雪可爱,但这份可爱却与沈家的基因背道而驰。
沈友全的嗓音越来越沙哑干涩,他无法再教育两个孩子,因为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他试图安慰自己——双胞胎来自于不同的两个父亲,这件事太荒谬,绝不可能存在!
但是回到书房,暗暗查了几篇权威性的论文,他却陷入了纠结痛苦之中。为了摆脱这种折磨人的情绪,他偷偷拔了自己、儿子、女儿,包括妻子的头发,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亲自送去了鉴定中心。
如果鉴定结果是虚惊一场,他一定会让梵伽罗付出巨大的代价!谁也不能拿他的孩子开玩笑!
第50章
现在的nda鉴定技术已经非常发达, 一般三天就能出结果,若是雇主缴纳了足够的加急费用, j-i,ng确的鉴定报告三个小时之后便能出来。沈友全能从一个寒门学子混到跨国集团亚洲区总裁的位置, 心性之坚韧绝非一般人可比。
他也会觉得痛苦、纠结、怀疑,却不会因此而胆怯,也不会在得到鉴定报告时迟迟不敢面对。他以公司加班为由, 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开车,把毛发送去了鉴定中心,此后便一直坐在会客室里等待最终的结果。“逃避”这个词不允许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
三小时过去了,鉴定结果还没出来,又等了三个小时, 天已经大亮,一份刚出炉的鉴定报告才被工作人员轻轻摆放在沈友全的面前。通过这人的脸, 沈友全看不出消息是好是坏, 但他也不需要旁人的告知和提示,他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是与不是,他都接受。
他翻开文件夹,直接略过那些艰深的专业术语, 去看结果,然后略有些涣散的目光便凝实了——【经鉴定,沈友全与沈玉灵的相对亲权概率达到99.99,本机构可以肯定沈友全是沈玉灵的生父;经鉴定, 沈友全与沈玉饶的相对亲权概率达到27.33,本机构不支持沈友全是沈玉饶生父的假设。】
沈友全y-in晴不定的脸色因为这最后一句话而彻底冻结。女儿是自己的亲生骨r_ou_, 他对此从来没有半点怀疑,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父女俩长得有多像。至于儿子是不是,沈友全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却都被一个看似靠谱的念头稳住了心神——既然是双胞胎,那肯定都是我的种,一个窝里孵出两种不同的蛋的概率是多少?百万分之一甚至更少。既然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又怎么会偏偏轮到我头上?
他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直至拿到鉴定书的这一刻。
或许孩子是抱错的,儿子跟妻子可能也没有亲子关系。这样的概率比同母异父更高。沈友全飞快找到另一个理由来开解自己,于是他打开了第二份鉴定报告,看见了两个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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