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养大了这个孩子,他会懂得感恩吗?他隐藏在血脉中的基因会有所改变吗?沈友全不知道答案,也不准备牺牲掉女儿的一部分利益,去当这个好人。为了沈玉饶的未来,龙成生企图扼杀自己女儿的未来,只这一点就足以令沈友全彻底打消收养沈玉饶的念头。
他给钟慧璐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所幸这位妇人心地善良,也很关心外孙,虽然不太能接受现实,却还是答应把外孙带走。当她把沈玉饶抱上车时,沈玉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一直都很聪明,甚至聪明到可怕的程度,他一遍又一遍地高喊:“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爷爷奶奶,你们不要饶饶了吗?饶饶会乖的,你们带饶饶回去吧?”
沈父沈母流着泪别开头,沈友全却面无表情地把女儿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让临时雇佣的司机把车开走。
向来哭得无声无息的沈玉饶这一次却哭得很大声,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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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涉案金额高达五千万的大案就这样告破了,从沈友全报案到孩子被解救,整个过程只耗费了八小时,再一次刷新了城南分局的历史记录。局长受到了上级单位的高度肯定和赞扬,回到分局时红光满面地说道:“咱们分局又立大功了,专案组的所有人都有奖金!”
“噢!发奖金咯!”大家伙儿开心地笑闹,而宋睿却默默收拾自己的公文包,仿佛与这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
自从审讯过梵伽罗之后,他便去做了心理测试,结果表明他的心理很健康,可以继续担任警察局的顾问。但他至此便很少再温和地笑,像是变了一个人。
作为曾经质疑过他的人,局长感到很尴尬,咳了咳,又道:“这次多亏了宋博士,要不是宋博士剑走偏锋,用一截假手指成功试探了龙成生和钟慧璐,并打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拿到了他们的供词,我们的案子不会这么快告破。宋博士,这份首功是你的。”
宋睿把挽到手肘的袖子慢慢放下,薄唇略微一抿,叹息一般地说道:“局长,您过奖了,您应该很清楚这份首功是谁的。若不是有梵伽罗的提点,沈友全不会去验dna,也不会提前把孩子接走,更不会瞒着家里所有人偷偷来报警。这中间的三个步骤,只要错了一步,等待沈家和我们警局的就是一条甚至是数条人命。我们虽然破了案,却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因为我们参加的是一场开卷考,而最终答案梵伽罗早已事先告诉我们,我们只需根据答案反推就能抓住绑匪,救出孩子。换掉我,换掉组里的每一个人,案子该破还是能破,功劳谈不上,只不过辛苦一点罢了。”
欢喜雀跃的组员们相继安静下来,然后露出羞愧的表情。是啊,梵伽罗都已经把真相摊开在他们眼前,这案子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破,实在没什么好开心的。
局长环视大家,又深深看了宋睿一眼,摇头道:“我并不觉得你们的付出是微不足道的,没有你们,案子绝不可能在八小时内告破,孩子也不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宋睿博士,你最近似乎很不自信,但是你想过没有,梵伽罗为什么独独记得你,并且把你推荐给沈先生?因为他知道,你是最擅长打心理战的,而在这桩案子里,你把所有绑匪的心理状况都摸得极为透彻,也找准了他们的心理弱点,然后一击即中!你的心理诡记,恰恰是快速破案的关键。我为之前的怀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也请你继续与我们携手合作。”
宋睿眸光微闪,似乎有所感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主动伸出手,与局长交握。
看见这和解的一幕,刑侦一队的人全都欣慰地笑了。
离开城南分局后,宋睿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先是抽出一张带消毒功能的s-hi纸巾,反复擦拭曾经与局长握过的手,甚至连方向盘也擦了好几遍,然后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储存许久,却始终不敢碰触的电话号码。那清风朗月一般的人仿佛近在咫尺,而对方的轻笑就在他的耳膜中回响缠绕,令他侧脸的汗毛悄悄竖立,麻木却又滚烫。
哪怕远隔时空,梵伽罗对旁人所造成的影响依旧那么强烈。他轻笑着唤了一声“宋博士”,这三个字像是被他团于舌尖,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
宋睿的嗓子忽然干涩了,沉默很久才毫无意义地接口:“是我。”
“孩子得救了吧?”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得救了。”宋睿扯开领带,暗暗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指定我去破案?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嗯?”梵伽罗漫不经心地低吟一声,宋睿几乎能够想象他偏着头,凑得极近地看过来的场景。他的眼睛是否还像上次那般黑沉却明亮?
“宋博士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从来没讨厌过你。恰恰相反,我觉得宋博士非常特别,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梵伽罗再一次低低地笑了,而宋睿却忽然把手机拉远,惊惧又困惑地看着屏幕。刚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紧贴手机的耳廓被某种无形之物刺痛了一瞬,然后便是炽热的麻木。
是手机漏电了吗?但他却没法扔掉这已经损坏的手机,又不知道还能与梵伽罗说些什么,于是狼狈又仓促地挂断了电话。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渐渐意识到梵伽罗刚才说了什么,薄唇不由扬起一抹浅弧,低不可闻地道:“被你认可是我的荣幸。”
不管梵伽罗是灵媒亦或一个j-i,ng通话术的骗子,毫无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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