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些话,俞云天忽然放弃了挣扎。他抬起头,瞪着几欲裂开的眼,像凝望深渊一般凝望着梵伽罗。这个人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见了他深藏于内心的隐秘,这太可怕了!
宋温暖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妙,却只能握紧双拳等待。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她反而更想听下去。她通过男友的表情和动作已经明白,梵伽罗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男友在极力隐藏着一种yù_wàng,而这yù_wàng是肮脏的,恶臭的,也是无法压制的。
“幼小的毫无防备的孩童于你而言是可以随意攀折的花。”
梵伽罗的这句话不啻于一枚炸弹,引爆了整个录制间。所有人都呆了,就连摄影师举着摄像机的手都开始颤抖。
宋睿垂眸沉思片刻,竟也默默点头。他早就知道俞云天有问题,却没有兴趣去研究他的问题具体出在哪里,而梵伽罗一眼就看出来了。
“堂哥,梵伽罗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宋温暖不敢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她必须找一个人来否定她的猜想。但是很可惜,她面对的是没有心的宋睿,对方直视她,一字一句说道:“很遗憾,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不不,怎么会!我不相信,他一定是感应错了!”宋温暖快哭出来了,却又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抗拒那隐约露出一角的真相。
梵伽罗继续在录制间掀起狂澜:“你擅长用美好掩盖丑陋,用艺术的奉献引诱无知的羔羊,你似乎觉得自己快得手了,于是你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因为即将到来的珍馐而兴奋战栗。这罪恶是你……”
梵伽罗的指尖顺着俞云天冷汗淋漓的脸慢慢移向宋温暖,一字一句说道:“也是你,是轻信、盲目和痴迷引来的恶狼。倘若再不清醒,你终会因此而悔恨。”
最后这句指控实在是太过严重,悔恨?因何悔恨?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录制间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各种各样的猜想,却没有哪一个猜想是美好的,有希望的。如果梵伽罗的这番话是发生在杰弗瑞和丫丫之前,他们只会把他轰出去,然后对他大加嘲讽。但现在,经历了那些玄而又玄,准而愈准的灵魂剖析,他们竟无一人敢站出来,言之凿凿地对梵伽罗说——你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这些人里同样也包括宋温暖。明明梵伽罗叙述的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没有佐证的虚言妄语,但她却始终不敢站出来发表质疑,而是拼命思索,拼命回忆。她一定得弄明白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也是一个罪人?她到底干了什么以至于她会悔恨?“悔恨”这个词的含义可比“后悔”残酷得多!
“家里有没有孩子跟俞云天走得比较近?”宋睿不得不提醒一句,他再怎么说也姓宋。
“妮妮!是妮妮!”宋温暖克制不住地尖叫,然后拿起手机冲出了录制间。她抖着手给自家大哥的女儿宋贝妮打电话,那头没接听,应该是在上课,但她却不敢停止,而是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惊惶又狼狈地等待着。
冷汗打s-hi了她的额发,弄花了她的妆容,可她却全然不顾,她只想知道妮妮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她怎么能主动把妮妮介绍给俞云天当模特?那孩子长得多漂亮啊!红润的脸蛋像天边的一抹朝霞,甜美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因为习舞而显得特别柔韧的身体像藤蔓一般舒展着,跳跃着,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绽放裙裾,开出一朵朵花儿。
她如果是天使,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天使!自己怎么能放心地将她交到俞云天手上?
哦对了,画!梵伽罗通灵时看见的那幅画!圣光、信仰、未完成……是了,是有那么一幅名叫《信仰之光》的画,是她亲眼看着俞云天画的,如今还摆放在他们同居的别墅的阁楼上,它描绘的明明是散发着圣光的玛利亚,怎么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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