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往上爬,足足十几层楼的高度,却无法让他们流一滴汗,喘一口气。终于到了十七层,小男孩轻松的表情开始慢慢紧绷,然而不等他上前敲门,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叫开了门,语气十分严厉:“洋洋到底在哪里?昨天晚上我越想越不对,特意去拜访了许先生您的父母,却没在他们那里见到洋洋。周围的邻居也说你根本没把孩子送过去。你为什么要让你的父母配合你撒谎?你把孩子弄到哪儿去了?”
“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把他送去哪儿管你什么事?”许父理直气壮地诘问。
“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我没见到洋洋,我就有理由怀疑他失踪了,并对此展开调查。你们是他的监护人,对他的人身安全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将是我的首要调查对象!”廖芳夹杂着担忧和怒气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能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而日夜奔波的人,除了警察似乎也没谁了。
许父的眼里闪过一抹凶芒,齿尖轻一咬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一改之前的不耐烦,故作伤感地说道:“既然你已经调查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进来自己看吧。”他侧过身子,露出黑漆漆的,连一盏灯都没点亮的客厅。他的妻子似乎躲在角落里听了很久,这时候也终于从黑暗中游移到丈夫身后,像一只神出鬼没的幽灵。
廖芳竟然毫无所觉,迈开腿就要往里走。她太担心孩子的安危了。
站在楼梯间旁观多时的梵伽罗忽然扬声说道:“廖警官,好久不见。”
“梵先生?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么浑身都s-hi透了?”廖芳止住步伐,回头看去。
正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的许父也顺着那道嗓音看过去,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隐没在黑暗门角的许母发出一道宛若惊魂的尖叫。
“洋洋!”三道不同的嗓音用三种不同的情感同时喊出一个名字:许父是惊恐和不信;许母是害怕又惶然;廖芳则是纯粹的惊喜。
“他在湖边玩水,不小心掉下去了。”梵伽罗牵着小男孩一步一步走出黑暗,来到被一盏声控灯照亮的门洞,微笑叙述:“许先生,为了救洋洋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他落水的地方离岸边很远,差点就回不来了。这一次您可得看好他,别再让他遭遇危险。”他把掌心轻轻覆在小男孩背上,往前推了推。
小男孩仰起的脸蛋便也展露在这唯一的光束中,皮肤比纸还白,瞳孔比墨还深,嘴唇青紫一片,竟似尸体一般毫无人色。不不不,他简直就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方才还满心都是杀意的许父,竟在儿子漆黑双瞳的注视中吓地尿了裤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孩子是怎么死的,他亲手探了他的鼻息和脉搏,又扭断他僵硬的骨关节,将他卷成一团,藏进狭窄的冰箱。没有人能在连续几个日夜的冷藏和水淹之后还活着,除非他不是人!
许父吓得魂都丢了,却死咬着牙关没敢在廖芳面前失态。腥臊而又滚烫的尿y、e灌满他的裤裆,可他却只能假装一切正常。
许母紧紧贴在丈夫背后,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这孩子同样是被她亲手装箱又扔下湖的。
梵伽罗再一次把孩子往前推,微笑询问:“许女士,儿子平安回家了,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表示?什么表示?”许母整个人都是木的。
许父则如梦初醒,连忙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塞进梵伽罗手里,不断鞠躬:“谢谢你梵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梵伽罗漆黑的双眸悠忽划过一抹冷意,却也没说什么,而是顺手把孩子推进那个不透半点风的家门,轻声嘱咐:“去吧,回家了。”
大门迫不及待地关上,砰地一声巨响震亮了全楼的声控灯。
廖芳直到此时才彻底放下心来,拍着胸口说道:“原来孩子真的走丢了一晚上!梵先生,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啊?孩子都丢了十几二十个小时了,他们竟然不着急去找,反而编造谎言糊弄警察,这不是盼着孩子出事吗?以后我必须定期来做回访,不然孩子肯定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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