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既然已是神明,又为什么会被一名祭司挟制?”
提及此话,司烜有些恼火:“你以为巫燧仅是一名普通祭司?”
陈川初来乍到,并不知晓内情:“什么意思?”
“他本名为‘崇炎’,因有取火之法,故而得封‘巫燧’。”司烜说话时,在指尖引一簇火苗把玩,丝毫不怕因此而灼伤,“说起来,我与他的恩怨足有百余年了。”
听闻此话,陈川不禁一阵后怕,庆幸刚才没有选定巫燧为攻略对象:“他是不是懂邪术?”
在陈川看来,巫燧无论从身形还是相貌,至多二十五六。说到底,在这个鬼地方,人不可貌相。
“你方才可瞧见他手中的皮鼓了?那个名唤啮魂鼓,鼓声一响,死在祭祀里的奴隶的冤魂,都将为巫燧所驱使。”说到此处,司烜再不能似方才那般风轻云淡,掌心狠狠一握,熄灭手中火苗,“那些冤魂怨恨我,在鼓声中诅咒我永坠冰川地狱,受尽苦寒煎熬。”
“所以,你通身为冰雪所覆,是因诅咒。”陈川恍然大悟,虽然一切都已超出认知,但这个异世本就没有什么在常理之中。
司烜默认此话,又说道:“自我为巫燧所困之日起,只在每年请火日被祭品唤醒,剩下的时日里,一直在长眠。”
“所以,我是一个例外?”陈川的语气里,含着自嘲之意。
“也不尽然。”司烜回眼望向他,启唇轻笑,“冥冥中自有天意,于我看来,一切偶然都是必然。”
“无论是谁将你送到这里,你已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听闻此话,陈川的胸膛又隐隐感到灼热,无形之中,早有什么将他与司烜串联。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只是,究竟谁逃不出谁的手掌心,尚无定论。
陈川是带着必须达成任务的决心到来的,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早已无所畏惧:“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司烜望着石门,若有所思:“自然是逃出去,找一个巫燧寻不到的去处,再想办法解开诅咒。”
“那么,我们就去摩罗城看看?”陈川还记得,他这具身子的主人,是摩罗城少将军。兴许在那里,会有幸存者主动庇护他们。
司烜走向石门,于虚空之中画咒,只听闻巨石轰然作响,龟裂之声不绝于耳。下一瞬,石门化作碎石,纷乱砸落,ji-an起一片尘土。
门外已是白昼,光亮传入水晶洞内,破开夜幕,刺得人双目发疼。
陈川不禁不禁挡住双眼避光,余光里瞥见司烜站在门扉前,一步一步朝外面走,迎接久违的光明——
刹那之间,陈川脑海里有一个声音炸开,慌忙呼喊道:“司烜大神,你还没穿衣服!”
是的,司烜此时不着寸缕。
因为常年沉睡在冰川水晶洞,整副身子都白得近乎透明,高寒地带微弱的阳光下,好似瓷器镀了一层胎釉。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是这么寂寞如雪~
☆、四、摩罗城
四、摩罗城
“你说说,禁地里头真的有火神吗?”
“如若没有,每年请火祭时,大祭司何必击鼓而入,还要左右两位祭司加持?”
“反正这里面邪得很,进去的奴隶都有去无回。”
戍守禁地的卫兵本还倚在一旁闲谈,说的是昨日请火祭之事,他们二人常年守门,但每逢银戎请火祭时,必得退避三舍。
正闲谈着,只听石门轰然作响,眨眼之间化作碎石一片,尘埃飞ji-an如薄雾。漆黑洞窟之中,有人缓缓步出——
“这……你是什么人?”
守门卫兵都惊愕异常,直勾勾瞧着浑身赤丿裸的男人,在发觉他瞳孔中有火焰纹时,惊骇到肝胆俱裂。
陈川急匆匆赶出去时,一名卫兵已被司烜吸去阳火,化作冰雕。然而,这尊“冰雕”经不得稍稍触碰,冷风呼啸而过,旋即化作齑粉四散。
司烜睥着另一名幸存者,朝陈川招招手:“下一个你来料理。”
“我?”陈川想了想自己的实力,攻度0,装备无。
面对陈川的自我质疑,司烜笑而不语,只朝他扬扬下巴。
神明都有太过自负的通病,竟然背对卫兵。那卫兵见机不可失,□□直刺往司烜后心——
“小心!”陈川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司烜死,自己也得死。
来不及思索多余的,他奋力冲上去,展开双臂,将司烜挡在身后。
耳畔是兵卒的一阵惊呼,陈川也惊愕地发觉,裂痕正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兵刃,下一瞬,猝然崩裂。
“嗯?”
陈川又懵了,茫然地打量自己好一番,才确信毫发无损。不仅毫发无损,甚至震碎了铁器。
这是什么,ao作?难道是因为同司烜缔结契约,他也传承到部分“神力”?
陈川心念一动,忙不迭回身望向司烜,无声询问。司烜虽一脸讳莫如深,但又笑而不语,俨然默认。
“我认得你!”那名卫兵终归看清了陈川样貌,惊呼道,“你是献祭给火神的奴隶……你竟然没死?闹鬼了!闹鬼了!”
“你们这里,青天白日的也能闹鬼?”陈川也认出了他,捡起地上碎裂的兵刃,挑了最为锋利的一片,一步一步走过去。
请火祭时,副将就是被这个人刺穿胸膛,至死都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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