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安赞同,“确定楚信生母的身份,要么证实我们的推断,要么排除。”
“静历市这边就不太好查了。”明恕说:“以秦英当初的社会地位,结交认识的基本都是底层民众,这部分人找到的我都已经接触过了,完全不符合嫌疑人的侧写。”
萧遇安说:“还可以重点查一下七年前到两年前,从二监离开的犯人。那个最早向你提供线索的犯人不是说过吗,秦英服刑时经常帮助他。以秦英的为人,帮助过的恐怕不止一人。不要小看一个人给予另一个人的帮助,有时在无关者看来,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但是对于受帮助的人来说,可能足以改变其一生。”
明恕点头,“我明白。”
安静片刻,萧遇安说:“还有没有什么想说?”
明恕愣了一下,脑中一边仍在梳理案情,一边忽然走神,“有什么想说……有啊。”
“嗯?”萧遇安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已经带着一丝温存。
“查案好累啊。”早已到了凌晨,明恕打了个哈欠,揉掉眼角的眼泪花子,“哥,我头痛。”
萧遇安说:“自己揉揉。”
明恕眉梢挑起,“你怎么这样?”
“我揉不到啊。”萧遇安温声哄着,“去睡觉吧,我一会儿再和沈寻联系一下。”
明恕还真挠了下后脑。
讨要年长恋人的关爱是件会上瘾的事,明恕非但没有听话去睡觉,反倒继续道:“哥,我肩膀和背也痛,腰也痛,腿都快跑断了。”
萧遇安笑了一声。
这低沉的笑声穿过手机,撩得明恕腹肌一紧。
会议室没有别人,明恕小声抱怨,“我这么辛苦,你不心疼我就算了,居然还笑?”
“我现在心疼你只是放嘴炮。”萧遇安说:“看不到也抱不着,嘴上疼疼有什么用?”
明恕笑,“嘴上疼也是疼,嘴炮有什么不好。”
萧遇安说:“我比较务实。”
“务实?”明恕故意道:“怎么个务实法?”
“回来就知道。”萧遇安这回下命令了,“现在挂掉电话,马上去休息。”
明恕不由自主将卸力的腰背挺直。
萧遇安这人有种本事,前一秒还在说着情侣间暧昧温柔的话,下一秒就能以上司对下属的态度发号施令。
明恕其实很喜欢萧遇安威严起来的样子。他一直在追赶萧遇安,萧遇安当了警察,他便也要当警察,但这种追赶并不是以超越为目的,他甚至不需要追上萧遇安。
他要萧遇安始终在他前方。
楚信的手术在b国进行,在别国查案阻碍太多,萧遇安衡量一番,决定暂时不派人去b国,而是将重点放在白虹一家与楚家上。
秦安强出生在农村,后来离开农村,来到冬邺市打拼,是老家唯一一个“混出头”的人,有了以过去的眼光看,令人羡慕的工作,娶到了城里的媳妇。
白虹是城里人,这一点与秦安强不一样。
不同的成长环境能给人不同的影响,就秦安强和白虹来说,秦安强在冬邺市的交际圈仅限于齿轮厂的工友,而白虹则必然有别的朋友。
秦英被养在秦家,秦家的家庭成员都知道,秦英是被领养的,而秦安强和白虹对外却说,秦英是之前放在老家的亲儿子。
真相不管是哪一个,为了秦英着想,作为家长,秦安强和白虹都应该去给秦英上户口。
不上户口,要么因为无法上户口,要么因为有人主观不希望将秦英的户口上在秦家。
根据隆成路街道派出所提供的信息,足以判断,当年秦家根本没有给秦英上户口的打算,那么前一种可能就可以排除。
将秦英看做家中的一份子,善待秦英,却不给秦英一个正式的身份,是否是因为对知情者来说,秦英只是暂时居住在秦家?将来,当某种危险过去之后,秦英会回到他真正的父母身边?
这能够解释,秦安强和白虹为什么会更加照顾秦英,而这种照顾看在年少的秦雄眼中成了偏袒。
秦安强在冬邺市没有多少关系网,秦英的生母很可能与白虹交谊匪浅,并且在至少二十一年前,就已经亡故。
白虹如果还活着,现在已经七旬高龄,故友、亲人多已亡故,查尘封几十年的往事难度颇大,但并非是无处下脚。
重案组经过细致走访,找到了白虹年轻时就读于女子职业学校的同窗,汪筹敏。
那年头,读书的女性是少数,白虹的同窗里,如今还在世的,警方还能找到的,就只有汪筹敏一人了。
老妇白发苍苍,肩上搭着披肩,皱纹满面,却有种遮不住的书卷气。
退休之前,她在一所高中任教。
萧遇安亲自来到她家中,向她打听白虹年轻时的事。
“虹姐走得早,那年我在国外进修,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汪筹敏语速缓慢,说着松弛的眼尾渐渐弯起来,“我现在都记得,我们在学堂念书的情形。虹姐啊,对我们这些年纪小的格外照顾,是我们的大姐。”
以前的女子学校和现在的初高中有很大的差别,会送女儿去读书的家长不多,勉强凑出一个班,学生之间年龄差距很大。
照汪筹敏的意思,白虹就是这个班上年纪最大的女生之一。
萧遇安问:“您这儿还留着过去的照片吗?”
此前,重案组在秦家的老房搜查过,大约是为了清除一切与秦英有关的东西,秦雄和黄汇将家里的老物件儿处理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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