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男袜晃晃悠悠,被一条细绳栓在门顶, 鼓鼓囊囊不知道塞着什么。吴雩面无表情盯了它足足十来秒,才挑眉打开袜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个最新款手机和团成一团的耳机电源数据线, 还没撕膜的手机屏幕上贴着张字条, 工工整整写着:【送吴雩的圣诞礼物,步重华】。
反面又贴着一张字条,字迹潦草得多,应该是急匆匆写的:
【建筑工地那个杀手出尸检结果了,我要去一趟技术队, 你可以下午再去上班。ps:不准用新手机下波多野结衣。】
空气一片安静,吴雩用两根手指拎起袜子,眼神有点微妙。
“……道理我都懂,可这袜子是穿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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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全身创伤符合内轻外重、广泛多发、所有损伤一次性形成的特点,单从尸检结果来说高坠死是毋庸置疑的。”技术队办公室里,王九龄拿着一本尸检报告哗哗地翻:“死者的指纹在全国犯罪数据库当中没有记录,按照你的推测,我们去查了出入境记录,果然他没有前科的原因是——”
啪一声王九龄把尸检报告拍在步重华面前,一指首页死者信息:“国籍,缅甸。”
步重华只瞥了一眼,心下的猜测得到证实,倒没有特别的触动:“我让你们去查他最近一个月来的行踪轨迹,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吗?”
王九龄耸耸肩,指着面前一堆用物证袋装好的随身物品:“那点儿零碎都在这了,身份证是假的,学生证是伪造的,polo衫是高仿的,手表是以旧翻新的,手机是香港来的水货……哦对,手机里全是跟踪吴雩的各种照片,别说,还挺吓人。”
步重华随手拿起那个水货手机,技术队已经给解了锁,所有数据都恢复完成,相册里密密麻麻基本全是吴雩。书店里的吴雩,走在下班路上的吴雩,蹲在公安局楼下鱼排档等烤串吃的吴雩,坐在街边长椅上一手c-h-a在裤袋里一手伸出去喂流浪小猫的吴雩……所有照片都是远距离侧面或背面,没有一张能清晰看到正脸。
步重华翻了半天,唯一一张能清晰照出脸的,只有这手机拍下的最后一张照片——医院走廊上站着跟江停说话的自己。
“我确实不如吴雩,”这个念头刹那间伴随着荒谬和无奈一齐涌上步重华心头:“难怪那杀手说我靠脸才能混到画师身边,可能他真是这么想的。”
那个姓吴的孙子整天在j-i,ng英阶级面前自卑得不行,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j-i,ng英阶级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站到他那样的人身旁?
“怎么样?”王九龄随口问。
“没怎么样。”步重华吸了口气,快速滑动手机屏幕:“有几张把吴雩拍得还挺好看,回头让技术员发给我。”
“人小吴就是很俊俏很上相嘛。”王九龄完全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你看人小吴跟着你们出外勤多危险,指不定哪天就给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抓走了,还是赶紧把长公主嫁来技术队和亲吧。安全,踏实,工资高,还涨了200块钱生活补贴。”
步重华头也不抬:“对,买霸王……”
王九龄冷冷道:“烟头。”
空气陡然陷入安静,步重华聚j-i,ng会神翻看手机相册,一个字都不吭。
王九龄在双边外交关系上占据了史诗般的、碾压级的上风,带着胜利的表情喝了口茶,突然只见步重华划动屏幕的手指一顿,若有所思停了下来,紧盯一张图片半晌,轻轻“哎”了一声。
屏幕上显示着手机里的第一张照片,可能是刚开机试验像素随手拍的一张,稍微有点儿糊,但还是能看出远处隐约的房屋轮廓和起伏荒野。
王九龄凑过来看了看,颇为不解:“怎么啦你这是?”
“……看着眼熟。”
“这你都能眼熟?!”
步重华不答,把图像中那片模糊的房屋放大观察片刻,突然道:“这是小北庄。”
王九龄:“啊?”
“这个村子整体呈矩型环原结构,但违章自建楼房朝东南面凸出来一块,远看又像马鞍形轮廓,你看这里放大是小北庄最高的那栋五层水泥楼,我跟吴雩昨天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楼顶是白色的。”
王九龄看着他,已经惊呆了。
“我不会出错,这就是小北庄。” 步重华把手机往桌上一丢站起身:“死者曾经站在小北庄南边距离一点五公里内的高处拍下这张照片,很可能他就是在那里得到这个手机的——立刻去查小北庄以南附近有什么建筑,快!”
王主任如梦初醒,只来得及匆忙向步重华比了个拇指,二话不说匆匆狂奔出门。这个案子已经被上头列为一级紧要督办大案,不多时辖区派出所的电话就打回来了:“报告王处,小北庄以南1200米处有一片废弃厂房,原本是当地的氮肥生产企业,后来因为环境污染被北道新村开发区下令整顿,已经空置一年多了!”
王九龄刚要说什么,步重华蓦然狐疑道:“——氮肥?”
硝铵、氯化铵、磷酸氢铵……正跟陈元量裹尸袋上的微量残留成分相符!
也就是说,工地上的杀手跟“三七”这两个人,可能都曾经去过那片废弃工厂!
王九龄醍醐灌顶,差点失手摔了话筒,只听身后椅子与地面摩擦滋啦一声,步重华已经起身冲出了技术队办公室,边走边迅速吩咐:“把地址发给我,叫当地辖区派出所立刻派人过去围住厂房。蔡麟! 跟我去小北庄附近可疑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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