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我一眼,不感兴趣地又低下了头——不理不睬,世界与小毛孩无关。
“我要玩这个。”我指了指弹珠。
她立马把弹珠捏得紧紧的,非常小气地不想给我。
我只好跑回去找我妈。走到客厅,朝三暮四的我突然又被摆在展示柜上的玩具飞机吸引,伸手指着它,我对我妈说:“妈妈,这个。”
“你去问小唯姐姐要。”我妈坐在客厅嗑瓜子,低头耐心教我做人的礼仪和准则,“要小唯姐姐先答应,你才可以去拿。”
“小唯姐姐不理我。”我委屈地挂在我妈身上,嘴撅得老高。趁她不备,我拿走盘里的瓜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放进嘴里啃。
“小孩不能吃这个。”我妈抢我瓜子。
我呜哇一声假哭,跳起来想要抢。我妈啧了一声,只好把瓜子又递给我:“你放在嘴里咬,咬开就吐出来,瓜子不是用来吃的。”
是吗?妈妈应该不会骗我。我把瓜子放进嘴里仔细地嚼,发现这项娱乐活动有点莫名其妙。
“秋渝真聪明,这么小就会吃瓜子了。”洛唯的妈妈笑眯眯地说。她长得很漂亮,斯文的样子非常亲切,和洛唯还有几分相似。“小唯姐姐不是不理你,她还没学会说话。”
是的,洛唯快三岁了,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妈还在和洛唯的父母聊着去医院之类的问题,洛唯妈妈隐约的意思是,洛唯只是比一般孩子发育得晚一些,别的没啥大问题。
我也听不懂这些,仅仅从她们的话里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小唯姐姐不会说话,所以拿她玩具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于是,争锋相对的童年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们从幼儿园打到了小学,期间,洛唯在三岁半时终于开口说了话。她打了个哭嗝,揪我的衣领说:“我要小火龙!”
好了,我妈现在开玩笑时还喜欢叫我小火龙。
我们一起读了小学。开学的第一天,我妈把洛唯和我安排在了前后桌。她时不时地回头看我,掀起我的课本看封面,转过头去看一眼自己的课本,随后又转回来看我的。
“你干嘛呢?”来来回回无数次后,我疑惑不解地说。
“我不知道哪本是语文书,哪本是数学书。”她说。
“写着语文两个字的就是语文书,写着数学两个字的就是数学书。”我脱口而出。
她挠挠头,不解道:“可我们不认字啊,不是还在学a,o,e吗?”
“对哦。”我也挠挠头。虽然我已经认识五百个字了,但我还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嗯……画着两只兔子的是语文书。”我最后说。
“原来是这样。”洛唯恍然大悟,转过头翻箱倒柜,从里头掏出一本皱巴巴的书。
然后我们就被罚站了,理由是上课交头接耳。
第23章
“都怪你。”我站在教室门外, 两眼泪汪汪的。头一天上课就被罚站,年纪轻轻的我觉得很没面子。
洛唯蹲在地上玩小石子, 心情似乎完全没被影响。见我抽抽噎噎的, 她掀起衣摆给我擦了擦眼泪,认真地说:“不挺好的吗,不用上课了,我们可以一起玩。”
“哪里好啦?”我哇地一声哭出来。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被罚站还这么开心?
榆木脑袋不开窍,这是小时候我对洛唯的所有印象。事实上, 接下来的日子里, 她把这个特征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数学课上, 老师严肃地点名批评她:“洛唯, 你为什么不交作业?”
“没有写。”她坦诚地说。
“为什么不写?”
“你没说一定要写呀……”她睁大眼睛, 一脸单纯地说。
是的,我未来的女朋友思路清奇。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没想过融入学校这个大社会。
因此,在她的世界观里, 作业不是吃饭睡觉, 不是一定要做的。
莫不是个傻子吧。我在后排捂脸不语,心里默念我不认识她。
“你出去站会儿。”老师果然生气了, 音量突然拔高。
小朋友们坐在教室里大气不敢出。大家面面相觑,直到洛唯一脸开心地跑出去,皱巴巴的校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里面是她妈妈给她买的玩具塑料球。
老师的表情很难看,戒尺啪地一声打在讲台上, 把我们吓了一跳。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洛唯她听不见啊。
日子渐渐过去,在无数次罚站和请家长后,洛唯终于意识到了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重要性——她爸跟她说,不写作业就不给买玩具。从此,洛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听课,双臂叠好,端正坐姿,再加上她长相偏乖巧,很快又赢回了各科老师的心。
即使思维依旧跟不上,在上了两门补习班后,她成绩逐渐上升,最后成功地和我一起加入了少先队。
由于j-i,ng力充沛,三年级时她又成了劳动委员。而作为班长的我,随着年龄增长,愈发骄傲了起来。每天拿着纪律本在教室里晃荡,谁不听话就记谁名。
可洛唯不听我的,还说我多管闲事。
这把我给气的,每天都在本子上默写她的名字。不仅如此,围绕每个星期的大扫除问题,我们还展开了无休止的争吵。
“你才八岁,别以为可以随便管我。”她气呼呼地说,“我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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