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落带着人一路往西宅去。
那姑娘撑着伞跟在潮落身后,稍稍抬头,便看见潮落方才把蓑衣脱了,如今只剩下一顶斗笠。
雨下的不大,却还是细细密密地打s-hi了潮落的衣服。
她上前两步踮起脚,微微把伞抬高些。
潮落察觉身后的人近身,警觉的侧头,便看到伞面靠近他的头上,那姑娘脸微微有些红了。
他一顿,连忙回头,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两个人走到西宅院子里,她屋里门开着,门正对着西宅门口,她又坐在正厅,一眼便瞧见潮落过来。
只是……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位姑娘!
“公子。”潮落进门行礼。
那姑娘收了伞,也弱弱地躬身,低低唤了一声公子。
她想起来了,那姑娘,不就是守在云鸳床边照顾的丫头吗!
“可是云鸳醒了?”不等那姑娘开口,她便开口道。
“是,姑娘昨日就醒了,大抵因为多日未曾吃东西,躺在床上,倒也没力气。”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过会便来觅欢阁。”
潮落一听云鸳的名字,便了然,但一听公子又要去觅欢阁,有些急了:“公子!”
那姑娘瞥了一眼潮落,转身撑伞出去。
“许大人怎么说?”她让潮落帮着告假,自然得问问。
潮落有些为难:“许大人说,这几日,苏大人向各部发了公文,要清盘云阳国狱囚犯,往日案卷,一概要重新看,御史台怕是……忙不过来。”
她心里一顿:这清盘云阳国狱犯人,例行一年一次,但是,今年皇上不是去北巡了吗?怎么也要?
若真是如此,皇上对苏祁,也未免太过信任了些!
“我知道了,差人同许大人说一声我明日便进宫。”
“是,公子,那觅欢阁,可还要去?”潮落犹豫着开口。
“自然要去。”
“可侯爷那儿?”
“偷偷去,莫要备车。”
潮落看了一眼裴清越的膝盖,就她这腿,走到觅欢阁天都要黑了。
潮落撑着伞,架着裴清越,磨蹭了大概约莫有一个时辰,出现在觅欢阁门口。
因为裴清越怕走大路被人瞧见,还特意让潮落架着她走小道,七绕八绕,终于到了。
她进屋,便看见云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上已经有些皲裂,想来应该很久没有喝水了。
屋里放着冰釜,清凉之意,迎面而来。
她挥手让潮落下去,兀自找椅子在云鸳床前坐下:“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想死,但是,你可曾想过魏容。”
说到魏容,云鸳的脸微微动了动,唇瓣开合,终是什么什么都没说。
她一下起身,疼得龇牙咧嘴,还是稳了稳身子:“姑娘好好想想,再做决定,若是还想死,不会有人拦着你。”
等到她手放在门把上,听到一声喑哑的声音传来:“裴大人,多谢。”
她笑了笑,没再应,但心里知道,这云鸳,算是救下来了。
——
雨下了两日,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反倒是越下越大。
御史台。
连着看了两日云阳国狱案卷,又是夏日,虽然下雨,可气温还是一直高,加上御史台又沉闷。
所以这两日总觉得身上乏力,御史台事儿又多,许睿给每个人的活儿都是一样的。
所以她几乎都是掐着宫禁的时间出宫。
撑着伞,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经过廊道口,便看到一个身影经过。
苏祁!
这个时辰,他还没出宫,这是……
她朝着苏祁走的方向,云阳国狱?
心下虽疑惑,但因着没有宫禁令牌,所以也就没有多逗留,转身便出宫了。
云阳国狱。
门口守着的人见有人过来,连忙打起j-i,ng神,这个点,不是换班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且云阳国狱门口,若是有人过来,一般都是,押送犯人过来,来的人,起码都是三五成群的。
夜色已经遮掩下来了,昏昏暗暗的,苏祁撑着伞,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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