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慢慢笼络人心,一切,就像是一盘棋,想要赢,必须得谋划周全。
可光只是谏议大夫的身份,远远不够。
南锦十一年,机会来了。
他冒了一个巨大风险,筹划了这么久,成败,在此一举。
刺客闯入宣明殿,冰冷的剑刺入胸膛时,他竟有一瞬觉得解脱了也好。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昏迷的时候,想起了父亲,对于他最后的印象,就是瞪着眼睛,叫他快同于坤走。
他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一群太医,他知道,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把刺客的事情,栽到安槐头上,其实不容易,能做上丞相的人,都不简单。
但最终,是他赢了。
他父亲的事,除了赵政,还有安槐,粮草和偷袭之事,都是他出的主意,为的,就是巩固地位。
苏祁想的出神,听到雨声变大,才慢慢回过神来。
沉沉叹了一口气。
夜已经深了,他该回去了,逗留得太久,外面的暗卫该起疑心了。
他撩着衣袍,从牢狱门口出去,怕衣服被牢房弄脏似的。
朝着门口的方向温淡道了一声:“进来吧。”
便有一个穿着侍卫服的进来,手里拿着剑,朝着他恭敬的行了礼,侧身进去。
苏祁回身:“太傅,一路好走。”
声音依旧温淡,却如同地狱修罗一般。
连那侍卫,都觉得有几分寒意,饶是他在这云阳国狱杀的人那么多。
侍卫抽出剑,毫不留情的从胸口刺入,微微一用力,便刺穿了。
血慢慢的流淌下来,他伸手,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白布,包裹着剑,按在安槐胸前。
慢慢地抽出剑,白布被鲜血尽染,侍卫稍稍抬头,便看见空空的眼眶,喉咙里还有轻微的声响,应该是血液流进没有东西的嘴巴,流转的声音。
有些吓人,侍卫不放心,又朝着方才地方偏了一个位置,重新刺了进去。
苏祁知道他已经死了,转身,淡漠的离去,未再看侍卫的第二剑。
外头的雨还在下,他记得,上回安槐为人彘监刑时,也是这样的雨天。
那时候,他走出牢狱时,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把手藏在袖子里,他到底还是怕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竟也觉得普通,遇到什么人,想的也是到底对自己有无价值,碰到什么事,首先想的便是如何谋划才能对自己有利。
忽然,他脑子里出现了裴清越的脸。
有点想去瞧瞧她。
走出了云阳国狱,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有侍卫提着灯笼,同苏祁道:“苏大人,雨天路滑,天色又暗了,让小的送您?”
苏祁点了点头。
侍卫在前头,小心地提着灯笼。
马车驶出宫门,江平只听得苏祁淡淡地吩咐:“去定远侯府。”
江平一滞,转而拉动缰绳,往定远侯府去。
马车快到的时候,苏祁道:“停在旁边即可。”
马车停下,苏祁撩开帘子,看到门口的人,一滞。
裴清越正阳往马车下走,方才去了制衣局拿了两件前几日刚做的春衫。
没想到,这么巧。
他不自觉勾起嘴角,淡笑着看着他进去,放下帘子,在马车里静坐了好一会儿,才道:“走吧。”
沿途传来消息,皇帝很快就要回来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雨幕渐落,马车隐匿于暗夜。
——
皇帝回京。
便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皇帝身染风寒,身体抱恙。
二,许辜荣有孕。
许辜荣有孕,后宫暗波汹涌,便愈发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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