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离诺的语气冰冷而平板,听来竟像是并不在意自己能否离开。但那握缰的掌指却已攥出骇人的青白。
怎么办?凉扮!弦玥只觉得牙根有些发痒。【难道走到这一步还能退回去不成?】想到这儿,弦玥低声喝道:“护着你们的主子跟紧我,都给我机灵点!狼侍的身份毕竟特殊,这些兵卒或许不敢留难。但若是当真混不出去就给我闯过去。第三组和第五组就在城外五里的叠翠坡接应。北狼国调集兵马也需时间。通过接应人员的帮助,我们只要能在两天内赶到三号地区,这次行动就算是成了。都听明白了么?”见众人点头,弦玥轻磕马腹道:“行动!”众人便在黑小子的带领下不急不徐的向城门跑去。
“来人止步!”方一靠近就有士卒上前阻拦。
“大胆!” 弦玥一声断喝。“我等乃是奉狼神谕示出城办事。这里有王上手令为凭,哪个敢拦?”抖手将加盖了玺印的布帛展开。
“那也不行!”一名看似将官的男子越众而出。
“值此王上成年之际,本官为保都城安宁,奉命检查来往行人。不管你是何来历,只要没有秦相爷赐与的通行令牌,一率要接受检查。”
罗嗦!青纱下的脸孔早已阴沉。
弦玥握紧手掌,眼中慢慢显出煞气【在北狼王正式当权的第一天,便有都城的巡卫公然表示王的手谕比不上秦相国的令牌。秦亦这老狐狸莫不是犯了失心疯?北狼国基本上算是神权治国,秦亦就是真想造反也不该如此莽撞。】
见弦玥依然没有下马的迹象,那将官不由脸色一沉,按机括、退绷簧,嚓楞一声将腰间钢刀撤出。
“我数三声,你……”未完的话被一柄闪电般射来的薄刃斩断在咽喉,迸射的鲜血犹如怒放的蔷薇。
太多话的人通常都命短。弦玥低哂。
轰然倒下的人将等待出城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城门口登时乱作一团。北狼国最大的集市就离都城西门不远。往来的商贾为图方便,大都选择在西门进出。同样是守城门,这西门的油水可要远远丰厚于其他几门,因此这守西门的士卒家中多少有些势力门路。平日里谄媚讨好的嘴脸看了不知多少,再加上长时间的安定生活大大消磨了这些兵卒面对危急的应变能力,此刻哪里受得住这般凶悍残忍的对待。一时间竟被惊慌的百姓冲散了队型。事已至此,弦玥当然也不会呆在原地。不待守城的士卒反应过来,一干人等已趁乱冲出。
“此人欺君枉上、忤逆神意,其罪当诛!尔等自当引以为戒。神佑之土上的污秽唯有鲜血方能洗净。愿神佑吾国万世昌隆……”冠冕堂皇的神棍用语琅琅上口,被弦玥用灵气送出,显得缥缈悠远。听来颇有几分神圣威严的效果。以北狼国人信仰之狂热,只需咬定死去那人忤逆神意,弦玥适才的杀人之举就会变得无可厚非。可能的情况下,弦玥不会留给他们任何追击的借口。弦玥喊得意气风发,离诺眸中的讥诮却再浓了一成。
“我看你是嫌他话多!”讥嘲的语声轻轻淡淡的飘过弦玥耳际。弦玥回头瞟了他一眼,再不掩饰眸底的阴狠。
“敢挡我的路,就算他是哑巴我也照杀不误!”
从都城城门意外的严密监控联想到祭魂台上看见的人马集结,弦玥心中的阴影不禁逐渐扩大。【按理说我帮着狂牙应该是一箭三雕。一是稳住了天下的局势,二是可以借着狂牙为白虎国捞到些好处。而且比起北狼的王位和权力,一个质子的去留实在微不足道。无形中我带走离诺的难度也降低了。原本算准了趁着北狼国权力更替时的混乱将离诺盗出北狼,也算准了完成祭祀之后没人敢质疑狂牙的权威。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整件事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疏漏了。】迎面吹来的劲风透过肌理,在弦玥仿佛被掏空的胸腔内撞击出震动灵魂的声音,难以描述的不安在其间翻腾涌动,让弦玥急切的想要与接应人员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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