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越凌这一路马不停蹄南归,却殊不知,此刻在他西去的必经之路燕州城中,有人正翘首企盼御驾归来,以救眼下大急!
此间的来龙去脉,还须回到十多日前,由南宫霁入京陈情救弟说起。
当日乌灵狄南指西蜀通敌,豫王即令南宫氏自陈!南宫霁救弟心切,违逆父意,私自入京!岂料入见陈情之后,豫王竟不置可否,继而将他兄弟二人一处软禁,但言要命乌灵狄南将叛臣呼斯必押送入京,查明实情方可定夺!南宫霁这才醒悟,自己此来,原就是自投罗网!当初情急,未尝权衡利害,如今,却是自食其果了。
朝中对此乃是忧心忡忡,吕谘进言称当下形势不定,既无实据,则此事不宜再深究,但对乌灵狄南稍作安抚即可!此议为众人所附,只豫王偏不肯纳!众臣大惑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此刻也唯南宫霁心内清明:数载结怨,他越植那满腹私愤,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事到如今,也只能盼今上早些归朝,则一尽祸事才可得免!然殊不知,他所期盼之事,却正为他人所顾虑!
豫王宫中,越植正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张舜水侍立一侧,淡淡道:“殿下可有定下主意,如何处置那南宫霁?”
越植收住脚步,无计摇头:“实不瞒张翁,当初吾不过一时意气,力排众议将其扣下,如今说起处置,却果真为难了!”
舜水道:“如今殿下在朝中乃是一手遮天,处置个西蜀质子,尚有何为难?”
越植苦笑:“张翁这也是要拿小王取笑么?吾虽受旨监国,然朝中孰人果真服我?想当初今上为此计,不过权宜耳!朝臣们自也心知肚明,当下吾若将南宫霁如何,莫说众议不许,便是之后今上归朝,吾又当如何交代?”
舜水满目轻慢:“殿下何以这般妄自菲薄?依老朽说来,朝臣们不敬殿下,殿下却也不必将他等放在眼中,这干人自以为倚仗天子,便可欺凌殿下,实是鼠目寸光!”
越植诧异道:“何出此言?”
舜水冷声一笑,目光咄咄逼向一脸迷芒的少主:“今上临去有明旨,万一御驾遇何不测,则殿下可即刻登位!”
越植一震:“此不可妄言!”转身欲走。
却教舜水一把拉住:“殿下经久蛰伏,多年来屈居人下、仰人鼻息,苦心企盼的,不就是今日么?如今天赐良机,殿下却要白白错过?”
对着那炽烈得似要喷火的目光,越植忽觉心念有些动摇,当初因逼不得已教强压下去的不甘与屈辱,此刻竟教他挑得蠢蠢复起,渐转化成一股难以言明的欲/望,如燎原大火般越烧越旺,难以遏制!
第94章 危矣
夜半,南宫府的院墙外,一人影正如鬼魅般来回飘荡,似在候着甚么。不一阵,又一条黑影现身,悄然靠近,在后轻拍了拍前人的肩!前者显是一惊,正要呼出声,却已教身后人捂住了口鼻。。。
一阵惊乱后,一人细声道:“是我!”这声音熟稔,受惊者才是镇静下来,身后人也随之松开了手。二人一照面,确知是相约之人,才是放下心来。
此刻又闻一人道:“张大官好个城府,蛰伏在这南宫府多年,凡人皆以为汝忠心不二!若非那日宫中得见,颜某倒果真不知汝早已另投他主!”听音竟是颜润!
另一人受了他这番指骂奚落,却未辩白,反是心平气和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情急,张某也无暇自清了,然无论如何,请三郎相信,张某从未存害主求荣之心!今夜请三郎来见,乃是有一事相求!”
颜润似一犹豫,嗤道:“张大官如今通达,却还有求于人?莫不是欲教颜某替你邀功主前罢?”
那人摇头一苦笑:“三郎便是要奚落张某,也请将张某余下之言听罢再说!三郎常在豫王宫中行走,难道不知当下,我家郎君已然危在旦夕?今日之求,便是请三郎救一救家主!”
颜润一惊:“此话怎讲?当下世子不过是教软禁府中,怎就至危矣?”
那人轻声一叹:“三郎果是不知内情!当下事急,吾也不及细说了,三郎只须知,如今能救我家郎君的,惟有吕相公!三郎在外行走方便,可替我传个话,但言豫王杀心已起,求相公尽快设法解救!”
颜润此刻已是半信半疑,沉吟道:“然此性命交关之事,缘何托付于我?”
那人道:“因三郎素与我家郎君交好,且汝之身份,宫内宫外行走自如,求见吕相并非难事,况且汝乃豫王身侧之人,此话由你口中说出,吕相才得信!”
颜润依显迟疑:“此事,容我一忖!”
那人沉声道:“不及了,三郎这两日内便须将事办妥,否则我家郎君一命休矣!张某便在此代郎君谢过了!”言罢,竟跪地郑重一叩。
颜润见此,只得道:“罢、罢,吾便信你一回,回去与你家郎君说,颜某定当尽力而为,不负所托!”
话虽如此,然颜润到底并非毫无主见之人,此事关系重大,仅凭一面之词,实无足论断,因而一番踌躇之后,决意先入宫一探究竟再说。
当日回到宫中,并未见豫王,连张舜水也不见踪迹!颜润心内不禁有些纳闷:时辰尚早,豫王在前朝未归,倒不为怪,然这张舜水,素来不随豫王往前朝去,这两日,却也不见踪影,又未尝听闻其外间家中有何事,岂不怪哉?
暗自但忖片刻,忽觉此乃天赐良机!便借故支开宫人,入到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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