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道:“御驾归朝,必然日夜兼程,顺、檀二州或仅是过而不停,倒是这燕州城,乃是御驾必驻跸之地!”
张放道:“然若他起意半道截杀呢?”
南宫霁摇了摇头:“若此回这主谋是他人,倒还不无可能,然。。。是他张舜水。。。”回头望了眼令其:“你倒说说你这养父之为人!”
令其从命禀道:“养父性极谨慎,想来为避人耳目,此回派出的刺客人数当不至过众,而若半道截刺,官道上极少屏障,刺客轻易就会暴露!到时以寡敌众,他岂有胜算?因而必不敢冒此险!更何况,依小的之见,养父行事,素来狠辣,但要一击即成,便断然不会无的放矢,想来事前必已有令,定要见了圣躬,才可出手!”
张放迟疑道:“这,倒有些难了!”
南宫霁一笑:“不难,此事吾已替你筹划好。。。”
听罢南宫霁此计,张放一时沉吟不下。
南宫霁道:“张兄放心,此事虽险,然若谋算周全,自当无失!”
张放垂首踱步,不置可否。
南宫霁急道:“张兄再这般踌躇下去,先机便就失尽了!”
此言倒是不假!御驾此刻已至安州,当下之势,可谓千钧一发!
张放一时也着实无他计了,只得心一横,转身揖道:“那便,有劳南宫兄了!”
一早,燕州城似有何大事将临,戒备较前两日又森严许多,而守城门的士卒人数亦多出了数倍。出入城中,无论老弱妇孺,皆要经过搜查盘问才可放行!
及至日中,一行人马由州衙而出,直奔城门,在此守候观望。看这阵势,明眼人皆知,乃是有何要紧之人将至了!
果不其然,晌午方过,便远远望见官道上轻骑开道,百余官兵护着一列车驾从容而来。守城士卒见状,忙将城门口的百姓驱至一边,让开道以迎候车驾。
入城后一路无事,不多时便到了州衙门口。人马驻停,燕州知州张放已亲候于马前。
但见车帘一撩,先出来一侍从打扮的,行止恭谨,并不似寻常小厮,下车后便垂手恭立一侧。旋即车中又出来一人,天寒之故,厚重的鹤氅披于外,并不能看清身量,然由那步态举止来看,应是年岁尚轻,却端重有仪,想来身份显贵!
这贵人由侍从搀扶着,前脚才踏地,却忽闻周遭惊呼:“有暗箭!”虽是早有防备,然此瞬间,那主仆二人还是怔了一怔!好在身侧早有侍卫飞身将其推到车身一侧护住,才躲过一劫。
当下只闻四周箭风呼啸,打杀之声也随之而起!
诚如先前所料,这干刺客身手虽不凡,人数却不众,而州衙府前空旷,四周又密布伏兵,他等既入圈套,自是c-h-a翅难逃!未一阵,数十名刺客便非死即伤,悉数教拿下了。
事已平,方才乱中慌不择路躲入车下的侍从慌忙钻出,上前扶起同在车驾前躲伏了半日之人,连问如何。
那人宽慰般一笑:“无妨!事既成,吾便。。。”
话音未落,忽闻耳后飒飒风声,有人高呼“不好”!原是地上的“死人”中,竟有漏网之鱼,乘人不备,抬袖放出一支短箭,直向那贵人飞去!
情急之下,随在身侧的侍从抬手一挡,不料此一箭力道过大,竟穿臂而出,未待众人看清,主仆二人便一道扑倒下去!
张放大惊失色,脚下生风,直奔那处而去,口中高呼:“明初!”
原那中箭的主仆二人,竟是南宫霁与张令其!所谓引蛇出洞之计,便是制造御驾入城之假象,引刺客现身!
此计固然可行,然也有一事教人为难:这干刺客蛰伏许久,恐是不亲眼得见圣躬,断不会轻易出手败露行迹!照说来,此也非难事,便寻个人假扮天子便好!然那张舜水老谋深算,恐早教杀手识过面目,轻易不好糊弄!
一番细思后,南宫霁遂毛遂自荐,假扮今上!虽说其人身量较之越凌是高大了些,然由远观去,若非长久伴随身侧之人,这一丝半毫的差别,当是难分辨出!更何况他显贵天成,一行一止,无须矫揉,自可乱真!
张放虽忧心此计或陷他于险境,然形势危急,又实无他策,只得一试!如今计成,却惟不料。。。
两日后,一队北来的药商进了燕州城。怪的是,入城之后,未尝直奔药铺,也未入客栈歇息,却是一路到了州衙!
当下,张放正立于衙前恭候:圣驾此去大半月,他也忧心了大半月,好在如今总是安然而归,他这颗悬着的心也总算可放下了。
实则御驾本当早两日便归抵燕州,只张放心怕城中刺客余孽未尽,三百里加急奏请御驾暂缓南归,且入城时务必扮作寻常客商,轻车简从!越凌虽不知缘故,然心知其人绝不会无端添扰,此必然事出有因,遂是一一允了。这厢回到城中,方知事之始末,一时百感交集:短短一月间,竟在南北二地两度遇刺,惊怒之余倒尚存侥幸。
已近傍晚,悄静的室中,一人轻手轻脚去到案前燃起灯,又至床前看了看静卧之人,似并无醒转迹象,便欲离去!
不料方转身,榻上便传来那人半是恍惚的声音:“甚么时辰了?”尚带浓浓倦意,乃是半清不醒之状。
“郎君醒了?这已将近酉时了,郎君可要先传晚膳?”
那人一声轻叹:“汝臂上的伤不轻,凡事何必亲力亲为!再说吾也不打紧,本是行走起卧自如,只是那医效定要教整日躺着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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