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一人例外:整晚闷坐独饮,连眼眸都未尝抬过,似乎这饮宴于他乃是索然之事。教人看来,实难将之与夜夜醉卧花丛的fēng_liú之徒相提并论。
越凌心内一声叹息,看他似是惯了消沉,日日流连于秦楼楚馆间,挥霍放纵便罢了,醉得忘形时却还命歌伎唱后主词!教传将出去,自又惹非议一片。
他却犹嫌不够!
说来京中青楼何止百千,行首美妓更是不胜数,他却偏惹上有主之人!当下流言正盛传其与京中豪富徐某同争一妓,招致徐某嫉恨,竟寻来一干悍妇当闹市对其辱骂污蔑,甚追打其家仆。一时在京中传为茶余饭后之笑谈。
说来此间真假,越凌实无心去问,但思来,他玩物丧志、肆意放纵却定然是实,如今至声名狼藉,若再不思收敛,迟早酿就祸端。只是时至今日,旁人的规劝,他早已听不进,越凌也是无可奈何。
夜宴散去,越凌闷闷不乐回到宫中,眼前皆是那人的颓靡之态,想这一晚,他未尝出过一言,更未正眼瞧过自己,心中便无限落寞。心绪烦乱,无心睡眠,独倚窗前,正望月嗟叹,忽闻黄门来禀,却是那人又生事了!而此回他所招惹的,竟是豫王!
宣佑门前,当下剑拔弩张!酒醉的二人怒目相对,若非一众宫人强将二人隔开,恐早已拳脚相向。
越凌见此,自为恼怒。问起缘由,众人皆吞吐,只道是归途中二人偶遇,一言不合,便致这般。
思来天色已晚,那二人又皆酩酊,一时自他等口中也问不出甚长短。越凌只得强压怒气,命将二人分别送回,待查明原委再作发落。
之后再细探听来,才知此事起,竟是因了豫王新宠容念!但闻此,越凌果真不知是怒是哀。想他在外与人争妓,入内竟又对伶人起意,且因此与豫王相争,诚令人不齿!只是再思来,他落至今日之境,此中难免,又有自己之因。。。一时心中怎不百般喟叹?
且说一番取闹,惹恼的是陛下,惊的是侍众,然那挑事之人却是酒醉无畏,回府一夜好眠。
第二日起身,又及晌午。用过午膳,令其便劝入宫请罪,不想那人却显莫名,令其才知他竟已记不起昨夜之事了。看来酒后乱性,诚是害人!
当由令其口中听闻始末,那人竟仅报以一笑,全不上心。
令其急道:“此事不可儿戏啊!昨夜天心已震怒,好在事尚未外传,郎君此刻入宫,倒尚有从轻发落之余地。今早小的听闻豫王已入宫,郎君千万不可落于人后,以免圣心不悦啊!”
南宫霁嗤道:“豫王既入宫,我还去作甚?若他获罪,则想来请罪也是无用,若他无恙,则又何故降罪于我?”
“这。。。”令其一时倒是无言以对。
午后,南宫霁要外出,令其自知他又要往那花丛处寻欢,一时苦劝不下,正无法,恰闻李琦来访,心下顿一松,想这一时半刻,是出不去了。
只是李琦到底非闲人,坐了仅一盏茶功夫,对那人稍加劝诫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令其送之出门,才到庭中,便听闻郎君已吩咐备车外出,不禁蹙眉一叹。此教李琦看在眼中,自为疑惑。
令其不得已将前事道来,李琦听闻显是一惊,急忙返身入内去了。令其望着其人背影苦笑,想自己此为,难免要惹郎君不悦,然若今日李琦得以说动他入宫,则纵然受他些责怪也使得。
那二人闭门谈了多时,天色将暗,令其却也不敢轻易打搅。正在庭中踱步观望,忽闻家僮来禀:官家御驾已临府前!
仓促叩门告知,南宫霁却丝毫不似惊讶,依旧一副慵懒之态,若非李琦催促,恐是连出门迎驾也免了。
李琦知趣,见过驾,便告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水j-i,ng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唐温庭筠《菩萨蛮》,属花间词系列。
(2)画鼓喧街,兰灯满市,皎月初照严城。清都绛阙夜景,风传银箭,露叆金j-in-g。巷陌纵横。过平康款辔,缓听歌声。出自:宋柳永《长相思》
第128章 归蜀
天色还未全暗,室中却已早早掌上了灯。
后窗半开,夜风轻来,临窗倒还觉两三分凉意。窗下几株丹桂,花香清恬。如此好夜,对月临花,品茗下棋,或小酌夜话,本是怡情。却可惜,两情不复当初时,相对已无情/趣可言。
“陛下此来,有何训示?”那人语气轻慢。
越凌心知他是有意,却无从怒起,且说今日此来,并不欲与他起争执。临窗踱了两步,才道:“你昨夜又是酩酊,我不甚安心,遂来一探!”
那人一笑,却带些嗤意:“陛下是怕我再有出格之举?”
越凌凝望窗外不言。
“昨夜之事,我固然有过,然你那皇弟心胸也着实太过狭隘,有了新欢,便不容再提起旧爱了?”语出轻佻。
越凌终是难忍,打断他:“昨日之事,过去便罢了,只是酒后乱性,本不应当,今后还是收敛些为好。”
此言,纵然痴傻者也可领会:官家乃是无意追究昨夜之失了。既这般,这有过者便当感激涕零,伏地谢恩!
只孰料他南宫霁,却另有一番见解:“陛下于豫王,倒是维护甚甚,只这番苦心,希望将来豫王不至辜负!”
越凌转过身,对着那轻狂之人,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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