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善双手叉腰:“九凤云芝是何样,你知么?此物不同寻常药材,并不经冻,这天色,滴水成冰,你便是求得,又如何带回京?”
南宫霁略一沉吟,拉起她便往车中塞去:“上路再说!”
疾驰了一整日,至黄昏才停下歇息。下了马,贵善已连嗔怨的气力也不存了。歇过一阵,才始叫苦。
南宫霁无奈:“弃车换马,不是你自愿的么?”
孰料此话不说还罢,一提来,那女子便恼起:“是你说飞驰起来,坐车较之骑马颠得更为厉害,我信以为真!然这一日下来,你看我这两脚还能落地么?”转身,又一哼:“明r,i你自骑马去,我还坐车缓行!”
南宫霁抚额苦叹:九凤寨距此上千里,坐车要何时才能抵?然好在所对之人是贵善,便有商榷余地:一日两块玉翡翠加一匹蜀锦的代价,终令其人心回意转。
耳边才得清静,倦意便已仓促涌来,正欲宽衣上床,房门却又教叩响,询问下,还是贵善。拉开门,看她巧笑半倚门框,隐隐还露几丝媚态。
南宫霁不禁一怔,垂眸问何事。
她一叹:“夜色孤清,教人难安歇。”似无病呻吟。
南宫霁难忍嫌恶:这朱贵善,晚间是吃错了何物?还是,入京久了,竟学了放荡?!遂一拂袖:“夜色深了,无事便回去歇罢!”便要关门。
贵善顿急,一脚跨入门内:“我之意是,我有一物或可助你安眠,你要不要?”一静一动间,原先的媚意已荡然无存。
南宫霁断然拒绝:“不要!你自用去罢!”
贵善一嗤:“此物对我无用,你若不要,可莫懊悔!”
南宫霁实已无法:“朱贵善,你究竟要如何?若不倦,此刻便上路!”言罢,果真向外走去。
身后,那女子却并未如预想讨饶,“此物,你不要么?”听音,还甚平定。
心知她是故弄玄虚,然人心固存的好奇,还是令他不禁回首:那人指间,垂着几根纠结成一团之物,似是带子,寻常无奇。偏是此刻看在南宫霁眼里,却如稀世珍宝!那晚之景,倏忽浮显眼前:同心永结!
几步回去,正要接过,贵善却忽而抽手,令他扑空。
“你方才不是说不要么?”
南宫霁轻一沉吟:“再加十匹蜀锦!”
贵善面露得意:“这才是!拿去罢。”心内也自庆幸:好在未尝勒索错人。
南宫霁又睥她一眼:“十块翡翠,说说你从何得此?”
贵善眸光顿亮,然一忖,又显犹疑,低头斟酌片刻,终似下定决心:“此事,你可莫教旁人知晓!”见南宫霁点头,才道出实情。
原是他离去那日,越凌病势忽重,昏沉不起。她入内诊脉时,却见其手中尚攥一物,一时好奇,乘人不备偷偷取下,才知是几根凌乱结于一处的带子!她毕竟是心思灵动之人,细瞧之乃似男子衣上之带,自然有所猜。
言落似有一阵,却还不闻那人出言。贵善心觉怪,但瞧去,见他正入神凝视手中之物,面色已在不觉中转红,似欣悦中尚带羞赧,诚如一情窦初开之少年!
暗自一笑,女子也不欲自讨没趣,转身欲走。孰料未出两步,却教唤住,那人,竟对她言了声谢!
贵善一怔,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耳,你莫忘了今日之许便好!”但垂眸,却又一声叹息:“说来,我知晓的,是否太多了?你若念我今日之好,来日,还当维护我些才是,莫教我稀里糊涂丢了性命才好!”
身后,那人一嗤:“你的命又不值钱,要来作甚?且用你那尚算过得去的医术,好生悬壶济世罢。”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身居两处,也是可以撒狗粮滴。
第143章 盼归
时日如梭,南宫霁、朱贵善二人为求药去往九凤寨,至今已然月余,尚不见归返,宫中自然望眼欲穿。
好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久盼多时的九凤云芝,终由八百里快骑送抵京中!
数日后,贵善也回京复命,然而当日同去之人,却未能同归。。。
冬去春来,烟雨霏微时,南湖,桃花正艳。
柳下,一孱弱身影正独立痴望远方,似待候着甚么。面上,隐透一丝伤怀,却又未失殷切,想来,是心中尚怀希冀罢。
头顶,不知何时多出一柄油伞。
“回去罢,这天色,易受寒。”女子的声中,透着关切。
那人未应,只垂眸掩去忧思:若此生注定要分离,则苦心求来那救命之物,又有何义?
贵善蹙眉:“你这般,若伤了身子,岂非白费他一番苦心?再说来,他也未必就。。。”
“我想去趟九凤寨。”那人不知是在询问她,还是自语。
“不可!”贵善情急起,“你身子还未痊愈,怎能千里迢迢奔波去?何况,九凤寨地处深山,路途险阻,危机四伏。。。”
“那该如何?明知他正涉险,吾却只能袖手旁观,听之任之?!”
“你去了又如何?我师傅已说过,九凤寨不同他处,地域封闭,自成一国,纵然你是天下主,也徒奈何之!且说他寨中自存规法,你若唐突闯入,反会害了他。”一垂眸,瞧见他手中正摩挲之物,便一沉吟。片刻,转回好言:“当日分别时,他曾一再嘱我,教莫去寻他,他若无恙,定会回来!想来他令我转交这鱼佩于你,便是欲留你一丝念想,望你耐心等待,不定哪一日,他便姗姗归矣。。。”
半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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