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南宫霁屏气凝神,目光一寸寸扫过四周的树丛草叶,心道逃窜了这许久,那畜生也该累了,但再多待候片刻,自能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仅仅数十步之遥的枯树丛中,忽而一道棕红色影子跃过,只看这身姿已远不如先前轻巧!
那是只赤狐,自遭遇起,便教南宫霁追赶了一路,当下已疲惫不堪,乃藏身于一丛半枯不朽的树根草叶里,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南宫霁调匀气息,伸手抽出羽箭,搭弓上弦!偏是此刻,身后却隐隐传来马蹄声,心内不禁生恼。
那畜生却似察觉他正分心,倏忽似搏命般窜出欲逃!南宫霁一怔,当机立断,羽箭脱弦而去!
赤狐应声而倒!
南宫霁心中一喜,正待策马上前,马蹄声却已至身后。
赶来的是山下护驾的侍卫。原是越凌在山下徘徊了一圈,但觉无趣,竟也策马入山,孰料半途跑进密林,竟甩下了近侍!当下众人正苦寻。
南宫霁闻之大惊,自是顾不得那猎物了,急忙策马回转。
山深林密,加之日前y-in雨,潮气甚重。
一路在树丛花叶间穿梭,人与马皆是雨露沾身。沿途遇见搜山的侍卫,皆言上向南去了,且似已脱离主道。
南宫霁闻之,心下又多几分焦虑:南面林子相较北面更为茂密,山间多溪流,尚有两处险崖,亦是因此,彼处景致亦是绝佳!只因凶险之故,来者鲜少。
上到南峰时,已过晌午,山里水汽逐渐褪去,少了烟遮雾绕,视野自然开阔许多。举目远眺,葱郁之下,竟是一片棱石毕露的悬崖!险则险,却极壮美。山间溪流终于乱石顶上汇成几股,飞流而下,乃成瀑布,一路奔腾下山与岩石碰撞后又飞腾回半空,在绚烂的日光里划出道七色飞虹。只可惜这等美景,此刻却无人有心思欣赏。
南宫霁看着山中的地形图,双眉紧蹙:此处有两条路下山,然而越凌此时还能否驾驭坐下那匹回纥马尚未可知,当下揣测他走哪条道恐是多余。说来他不听劝阻定要入山也便罢了,竟还换掉了御马监为他备的良马,所选那匹回纥马高大健硕,却野性犹存,本是与靳人备用!现下倒好,教官家挑了去!想来经此一出,山下现都不知已乱作甚样了!
当下众人也只敢往好处去想,上或只是在山间迷了路,尚不至教那野马伤到!若这般便无碍,横竖花些功夫,早晚能寻到。
南宫霁斟酌后,决意下到林子深处寻一寻,想来那马若是在众人追赶下受了惊,或会径直跑去无人处。也好在这林中除了些鸟鹿之类,并无凶猛野兽,只是蛇虫鼠蚁可能免不了,恐难免惊了御驾!遂也不敢耽搁,当下策马深入林中而去。
虽说是向阳面,然而五月正是雨水频繁之时,加之林密,阳光极难穿透繁茂的枝叶,树根草y-in处遍生青苔,极是s-hi滑。南宫霁拉紧了手中的缰绳,令马小心前行,一面眼观四处,试图寻出些蛛丝马迹。
行进一段后,果见有片草丛似有被践踏的痕迹,侍卫忙前后仔细搜寻,发现周遭树木亦有枝条折断散落,看去似教何物猛力冲撞过。南宫霁忽生不祥之感:难道是那马犯了野性横冲直撞?正忧虑,又有侍卫报称发现了新鲜马粪!循迹而去,果真瞧见留在s-hi地上的马蹄印!众人见此,便拍马往深处寻去。
孰料事偏是越急越易生乱,未出几步,南宫霁的坐骑便一脚踩入泥潭,险些人仰马翻。猛拉缰绳,安抚住因惊吓而嘶鸣的坐骑,方松了口气,抬头瞥见远处树枝上似挂着甚物,花非花叶非叶的,近前才知是一黄袋,拿来细辨,应是宫中特制的端午香袋。
南宫霁有些纳闷,由痕迹来看,这香囊并不在方才判定的马道上!难道是官家又去而折返?若是这般,为何那处却不见马蹄印?还是。。。他人马已不在一处?官家有意留下此物,乃是为引导众人找寻?一番踌躇后,便命侍卫们分头搜寻。
前方依旧是密不见光的林子,深远得似乎看不到头!
越凌极为沮丧,心内也愈发后悔方才的轻率,一时兴起想上到山顶居高临下赏一赏这山水,却不料那回纥马性子这般野,自己几是无法驾驭,一不留神便跑进这深山密林中,当下是如何也寻不着路出去了!唯一庆幸的是他当下毫发未损,方才那畜生在林间横冲直撞,终于一头扎进树丛里才教他制住,孰料乘他下马休憩,那畜生竟又撒腿跑脱了,遂当下只能靠他自己走出去了。
林深树高,实难辨方向。隐约间,似乎听到水泄轰鸣声,时隐时现,或是被风带入林中的。越凌将此认作是山外的瀑布声,竟顾不得真不真切,便寻着那水声去了。孰料走了许久,却发现依旧在这林中徘徊!一时惊累交加,几是要绝望。
远处似又生出动静!
越凌靠在一根横倒的枝干上,却无心再为倾听,思来此又是山风做祟:甚么水声、人生、马声,皆是幻觉罢了!然为何这声响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果真是马蹄音?!
迟疑着回头,竟有些疑心自己眼花---来的竟是一人一马!与马上之人四目相碰,越凌心中涌起一阵无法掩饰的狂喜,脱口而出:南宫霁!
南宫霁终于长出一口气!这回,他猜对了!由方才寻到香囊处往南走,应是能最快走出林子,若他是越凌,当下定然是先出了这遮蔽天日的林子再说。只他实不晓越凌选择此路,乃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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