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略一忖,想是方才宴上众人称叹之时,惟自己凝眉略显迟疑,却教他看在了眼中!当下他既出言求教,自己若还推三阻四,便显造作了。遂直言道:“吾观此舞曲,但有‘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之姿!所谓‘飞逐惊鸿去’,三郎不以为,此曲若改作《逐月》更为入题?”
颜润低眉正自斟酌,身前之人却已代为出言反驳:“嬿婉回风态若飞(1),飞入云汉邀月饮!有何不妥?”
南宫霁抬手摸了摸下颌,心内一声叹:看来他是无论何时何地,皆要与自己一较长短!只此回,却是轻妄了些。因而一笑:“殿下此比便不妥,还是收回的好!”
越植也是微醺之故,信手拈来一句便脱口而出,这厢教他一言,倒是醒悟过来,脸色霎变,一时无言。
正此时,忽闻官家驾到,众人急忙躬身揖逊。
但闻越凌道:“此际银蟾光满,夜色正好,汝等不回去团家人、酌酒玩月,以酬佳节,却在此闲作争论,不觉无趣?”
看来方才只言碎语,官家已然入耳。众人急忙告罪,便作鸟兽散了。
越凌抬眼看了看依旧伫立原地之人,口气似淡漠:“汝还不去?”
那人叹了声:“今夜人皆归聚天伦,惟臣伶仃,回府亦是独自通晓,望月则凄情更甚,因而不敢归!”
越凌闻之,一时心生恻隐,再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遂亦轻叹了声,命于琼华阁再开小宴:许久未尝对酌,今日也算对他聊施宽慰罢。
左右领旨方去,那人已然喜上眉梢,瞧去乃一副小人得志之态!越凌这才心知其方才不过作态而已,不免生出几分懊恼,想其素善施此术,却不知为何得逞也十之八九。
琼华阁高余十丈,步上顶阁,蟾宫似已近在咫尺。一旦登临,便如置身秘境,教人不忍抽身。
阁中小宴已妥,又宣进舞乐。
小酌了个把时辰,南宫霁称似闻何处乐声,宛若云外!他人皆言未闻得。
南宫霁道:“此刻喧哗,陛下但退左右便可闻。”
越凌依言,却依旧不闻,倒是墙外天街上鼎沸人声依稀。
再问之,那人却迷离着双目笑道:“何来甚么仙乐?只是欲与你独处一阵罢了!”
越凌倒也不恼,只作势轻嗔了声。那人挪近前来,贴身相依。
皎光入户,与摇曳的烛光相辉映,大梁天子脸上,似教蒙上了一层轻薄光晕,见他侧首合眸一笑,便令人倏然心动。
顺势啄上那尖巧的鼻尖,逐而滑下,吻上那抹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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