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生气,一种深深的遭受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更有一股巨大的说不出的痛意冲击着他早已溃烂不堪的内心。
怒极了!疼极了!
他怎知有一天会被他看到这样的场景!
今日巡夜,路过侯府之时,他无意间看见容玉从府门里面出了来,此时已近子夜,天色已晚,这人本应该在西苑休息的,如何在这儿?
他本想上前跟他打个招呼,走着走着,愈发觉得不对劲——他似乎在等人,宋逸舟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期盼的眼神。
他在等谁?
宋逸舟很好奇,他翻身上墙,准备看看究竟是谁会让他这样的期待,以至于这样怕冷的一个人也甘于在这大冷天的夜里等着。
可不想,却被他看见了这样荒诞的一幕。
府门里的府兵们听到了异动,门口吱呀一声,两个府兵匆匆地从里面出了来。
容玉连忙甩开宋俨明的手,宋俨明眸色一动,缓缓地将手背在身后,而宋逸舟依旧保持着持剑相对的姿势。
府兵们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面色一惊,当即躬身作揖,
“侯爷,二爷,小娘。”
宋逸舟胸膛剧烈起伏着,最终慢慢地收回了剑,快速入鞘,他冷冷道:
“方才似是见贼了,务必加强巡逻!”
“是!”
府兵们释然,才知道这位二爷拔剑相向的意图来,当下不敢耽搁,急急入了府门,召了十数人,往府邸周边散布,分头勘察。
宋逸舟冷冷地看了宋俨明一眼,快速向府门里走去。
容玉面色凝重,握了握拳头,“我去跟他说。”
宋俨明阻止了他,“你先回去,一切有我,我自会跟他说明白。”
见容玉面带担忧,他又道:“别担心,我本就打算找时机跟二弟说明白,如今,倒也是个坦白的好时候。”
他正欲摸摸容玉的脸安慰安慰他,然府兵还在四周巡逻,他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滞片刻,又慢慢放了下来。
“相信我。”
宋俨明对他宽慰笑了笑。
容玉一片焦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回西苑等消息。
第二日,容玉早早便醒了,其实他昨夜一晚没睡,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凌晨了才稍微合眼歇息片刻,然而日头一照进来,他立刻便醒了,连忙下床了来。
外头守着的郑嬷嬷听闻里面的响动,很快推门进来,她手中拿着一封信笺,一边疑惑道,
“小娘,这是前院的小厮送过来的,只说是给你的。”
容玉连忙拿了过来,进了内屋无人处拆开,上面的字迹俊逸潇洒,笔锋利如刀斧,容玉一眼便认出来是宋俨明的字,
只四个简单的字:“已妥,勿忧。”
容玉一愣,宋逸舟已经被说通了?
他疑惑地将信纸收了起来,也明白宋俨明的心意来,他自是为了不让他一整日担心,特特一早便让人带了信过来。
虽然宋俨明这般说,但容玉心间仍自忐忑,一直想找宋俨明问明白来,但这两日宋俨明都不在府上,容玉问都问不了。
再一日,容玉没等来宋俨明,却等到了朝廷的一道圣旨,这圣旨自然不是给他的,而是宋逸舟。
皇帝敕封他四品抚远校尉,不日便启程前往北疆。
郊外,长风起,军旗猎猎,将士们整军待发,一片肃杀之气,宋逸舟身着铠甲,神情庄严,他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宫中礼部的高官带着陛下御笔亲提的圣旨给他践行,等接过圣旨,宋逸舟站了起来。
等寒暄几句完,践行的官员们浩浩荡荡地便回去了。
宋逸舟将圣旨递交给随从,让他好生收起。即将出发,他不由得远远看了一眼在烟波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城门,却看见一个俊秀的人影在不远处看着他,宋逸舟心中猛地一凛,当即生生扭回了头,快速向自己的战马走去。
“宋逸舟!”急促的声音。
宋逸舟紧了紧拳头,最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烟尘中的容玉。
哪怕一遍遍告诫自己,切不可流露半点情绪,可心里某一处糜烂不堪的伤口又在滴血了,宋逸舟咬了咬牙,侧脸闷声道:
“何事?”
容玉追了几步上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递给他,
“这是息痛活血丸,侯府里的都被我昧了,虽然我不希望你用的上它,但战场刀枪无眼,备着总是好一点。”
宋逸舟拿过了瓶子,置于鼻下闻了闻,确实是息痛活血丸特殊的药香气。
不由得想起当初,他无意间将他的手臂弄到脱臼,大半夜给他送这玩意儿来着,只没想到,当时他大哥也送了一颗,如今想来,那时便有苗头了,他大哥素来冷情,心间除了公务,便无其他,怎会细致周到地给人家用这等好药。
只怪自己眼力不行,他自嘲笑了笑,
“行吧,我便收了,谢了,只是……”
他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是冷色,“我如今该称呼你为小娘呢,还是——大嫂?”
这般直白讽刺的话没有让容玉变色,他只是看着宋逸舟,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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