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余姨送的那碗小米也吃完了,孩子饿得嗷嗷直叫,她只好挨家挨户求人家施舍点剩菜剩饭,或者有生产的妇女给点奶水也行啊。
“没有,真的没有,俺家也快揭不开锅了。”
“乡里乡亲的,要是有,肯定就给你了。”
“拿着这个赶紧走吧啊,去别的地方看看。”
一户人家扔了个梆硬发霉的馒头出来,女人还没来得及捡,就被路边觅食的野狗叼了去。
女人扑过去狗嘴里夺食:“给我,给我,畜生,畜生!”
狗毛乱飞,她的手鲜血淋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骂谁。
***
她一边说,办案人员一边做着笔录。
张金海:“那后来呢,李海是怎么出来的?”
女人捂着脸哭了一会儿,谁也没催促她,一个女警递过去了一张纸巾。
卫丽红擦了一下鼻涕,眼眶通红,脸上有些皱纹,但好看的女人就算老了哭了也是好看的,年轻时的风韵犹存。
她在刑警讯问的时候短暂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之所以是短暂的,是因为她后来又有了一个儿子。
她付出大量时间j-i,ng力金钱的只有这个儿子,农村不也有一句老话吗?
养儿防老。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所以当李海跟她说,要她抛弃女儿跟他回城里过好日子的时候她动摇了。
他举着手指朝天发誓:“凤珍,你信我,我一定会比新叶对你还好的,我们回城里,见我父母,请他们为我们指婚,你会穿上大红嫁衣嫁给我,光明正大地举办婚礼,你再也不会吃苦受穷了……”
他说着,一把把她手里捏着的馊了的窝窝头扔了出去:“像这种东西别说吃了,我以后见都不会让你再见到它!”
后来她也曾追问过余新叶和李洋的下落,每次得到的都是语焉不详的回答。
七天后,到了该回城的日子,也到了她山穷水尽的时候,矿上还是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李海从她的床上爬了起来,系着裤链。
“走吧,别犹豫了。”
直到十年后,李洋又找到了她,她仍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是来复仇的。
一想到这里,卫丽红不可避免发起抖来,办案人员以为她害怕,安慰道:“你别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说将来上了法庭,只会对你有好处没坏处。”
卫丽红倒是真的害怕,只不过她不担心自己,她怕的是自己的儿子。
她又想起了李洋跟她说过的话:“经验丰富的刑警什么看不出来,别试图跟他们撒谎,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是最稳妥的答法。”
卫丽红老实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矿场底下出来的。”
她确实不知道,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长眠于地下的余新叶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李洋了。
宋余杭和林厌在警车里远程监听着这场讯问。
卫丽红话音刚落,宋余杭就皱了一下眉头。
林厌敏锐地捕捉到了:“怎么了?”
她摇头,继续听张金海说。
“这个号码,是你过世的前夫的吧?”
看着面前被抠出来的号卡,卫丽红点了头。
“你每隔一个月都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小作坊的老板订购一批γ-丁内酯送到北斗工业园区大门口的岗亭里,这是对账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卫丽红摇了摇头,脸色惨淡:“我没什么好说的。”
张金海拍了一下桌子:“十几条人命叫没什么好说的?!你弄这么多γ-丁内酯干嘛,从实招来!”
卫丽红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十分平淡:“做γ-羟基丁酸,可以用来麻醉人的。”
“你一个农村妇女,谁教你的?”
“我老公是医生,看着看着就会了。”
“这几个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面前的桌子上一一摆出了几张照片,都是少男少女,十分年轻。
卫丽红看了一眼,又冷漠地收回了视线:“有,我先是在网上发帖吸引想自杀的人的视线,和他们聊熟了之后,约他们线下见面,给他们吃药,恍惚他们的j-i,ng神,加深他们的抑郁倾向,最后自杀。”
“作案动机呢?”
她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在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变得有些森冷可怖。
“凭什么我儿子想活不能活,他们有手有脚,身体健康,家庭幸福美满却想死,既然他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好了。”
卫丽红前倾了身子靠在桌子上笑到发抖,泪水ji-an了出来。
张金海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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