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轻咳了一声:“是这样,解剖过程我们会全程录音录像,按照规定您也可以到场……”
?
林厌一个眼刀扫过去,她可没有让不相干的人旁观她的解剖过程的习惯。
男人听到这里,才动了动唇,声音沙哑,满脸颓废:“不……不了……”
刚吐出两个字又红了眼眶:“警察同志,拜托你们了”
他把纸抽过来,打开笔帽,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边写边抹眼泪。
林厌伸了个懒腰起身,拿着这张纸换衣服准备解剖去了。
法医解剖室里光线很充足,换气扇开始工作了。
林厌穿着白色防护服,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地从托盘里拿过手术刀。
段城上解剖台的机会不多,有些跃跃欲试,也去摸了一把手术刀在手里:“我来给您打下手,切皮割骨这些小事就交给我来吧”
“你干什么?”就在他即将划下去的那一刻,林厌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语气微冷。
“我的解剖台轮不到别人c-h-a手,一边扛机器录像去”
“喔……”段城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术刀走到一旁默默拿起了相机。
“林……”
他刚想出声却看见她把手术刀垂直放于胸前,微微低头,算是默哀。
“死者丁雪,2008年5月17日晚零点四十五分,第一次尸体解剖,现在开始”
那是他第一次从林法医脸上看见类似于虔诚的表情。
和医生做手术不同,解剖台就有些血腥和大开大阖了。
一字从头拉到尾划开了胸腹部,林厌的手很稳,拿纱布擦干净渗出来的血迹后,一手看也不看就从托盘里抄起了弯头组织剪分离着肌r_ou_,沿着肋骨平行切过去,很是干净利落。
几个帮忙的法医看着她的眼神真真切切地有些正色起来。
“咬骨钳”
她一手不空,开口要了器械。
一个法医赶忙递给了她。
剪断死者肋骨的时候用了些力,林厌微微踮起了脚,只听得“咔嚓”几声脆响。
她把沾满血迹的器械放在了无菌布上。
“来,帮忙,取骨”
一根根肋骨从胸腔里被拿了出来放上计量器称重。
闪光灯闪个不停,段城在拍照,林厌一边说数据负责记录的警员在白板上不住写着。
打开的胸腔r_ou_眼可见的两肺膨大,林厌指尖轻轻压了上去有凹陷感,换了一把直头组织剪小心翼翼剥离着。
肿胀的两肺最终被成功取出,重量大约是正常肺的两倍。
密不透风的环境里即使空调开的很低,数十斤的防护服穿在身上也闷出了一身臭汗,再加上剧烈的尸臭在所有器官拿出来的那一刻愈发浓烈了。
发酵半个月的臭j-i蛋腐r_ou_臭豆腐粪坑味混在一起都没这个恶心。
它不光恶心,它还辣眼睛。
刺激气味冲进眼睛的时候一阵刺痛,他忍不住拿肩膀以上干净的部位去揉眼睛擦得一片通红。
再加上拍照总是要离尸体特别近,视觉刺激加上感官刺激,段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林厌头也没抬,拿脏器刀划下了肺部组织切片:“滚出去吐,别污染环境”
切开的肺部组织流出了大量血色泡沫状液体,段城再也扛不住了,扔了机器跑出去干呕。
林厌面色如常说着解剖结果:“水性肺气肿”
她看着负责记录的警员在白板上写了下来,目光再转回到死者脸上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水性肺气肿是一种生活反应,换而言之就是生前溺水而亡,而不是死后抛尸入水的。
难道真像那个警察说的那样是套着塑料袋自杀的?
她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厢宋余杭的笔录也做到了一半。
男人名叫孙向明,三十二岁,是本地一家银行的职工,与死者丁雪结婚七年,育有一女。
死者现年三十岁,江城市一中的普通教职工,孙向明从手机里翻出来了一张照片,含着泪推到了她面前。
“这……就是我妻子”照片上的女人容貌普通,穿素雅的格子毛衣,看上去是挺温和知性的一个女人。
“结婚快十年,我们很少吵架,也没听她对谁大声说过话,和亲戚朋友也没有结怨,我想不通……谁会害她……”
宋余杭避开了这个话题:“说一下你妻子失踪当天的情况”
孙向明想了想,回忆起当天的情形。
“没什么异常,早上起来她做了早餐,我吃完后送雅雅去幼儿园,她也准备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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