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国没让任何人陪同,独自走进了审讯室,铁门落锁,坐在对面的人颤了颤。
几天的亡命生涯,让他没有照片上那么胖了。
冯建国如鹰隼一般的目光牢牢锁定住了他,他虽然老了,但老当益壮,鬓角的白发更替他添了威严。
那肩章上的橄榄枝并四角星花在惨白的灯光下折s,he出了冰冷的光芒。
胖子知道,这是个大官,瑟缩在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几天没洗澡了,一身臭汗,散发出了难闻的味道,身上有血迹,鼻青脸肿的。
警方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桥墩底下喝河里的污水。
冯建国不动声色:“你的同伴死了,被人一枪致命。”
提起同伴,胖子更是抖了一下,抱着脑袋,想起了他脑浆迸裂的那一幕:“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与虎谋皮者,必死无疑。”冯建国替他倒了一杯热水推到手边。
“你想活的吧?”
水蒸气里他看着老人刚毅的脸,再看看桌上的一次性纸杯,颤颤巍巍端起来喝了一口,嗷地一嗓子哭出了声来。
天知道他已经有几天没喝过开水了。
“我想活,想活。”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好饿,我想吃东西,他们一直追着我,有人想要我的命——”
冯建国冲着监控打了个手势,有人进来,他嘱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对方提着kfc的袋子走了进来。
冯建国放在了他面前:“吃吧,吃完把你知道的通通交代出来,我保你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舒舒服服有吃有喝地待在看守所里。”
胖子看了看他,一把扯了过来,从袋子里掏出一只j-i腿狼吞虎咽,完了连指头上的油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冯建国等他吃完,自己撇着茶杯里的浮沫。
胖子风卷残云把全家桶吃了个一干二净,完了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
“还有吗?”
“有,你先交代,晚上食堂吃烤j-i,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早知道你们警察对待犯人也这么人道,我他妈早就自首了……”胖子想到同伴的死,想到自己那几天的逃亡生涯,还是心有余悸。
“废话少说,不老实配合的话也有千百种办法暗地里折磨你。”冯建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径直发问。
“为什么绑架孩子?”
胖子搓了搓手,腆着脸笑着:“缺钱,欠了赌债。”
“谁承诺的给你们五万美金?”
提到这个问题,胖子又唯唯诺诺起来:“不知道,他从不亲自出现,都是叫手下晚上来见面。”
“有什么特征吗?”老局长用手指蘸了蘸口水,翻开了笔记本,做着记录。
“每次来都是蒙着面,看不清脸,不过,穿的很好,皮鞋擦得铮亮,背后的老板应该也是有钱有势的人。”
按照道上的规矩,请人做事一般都要先预付订金的,这两个绑匪一分钱都没拿到手就动手了,不太符合常理。
冯建国住了笔:“撒谎我现在立马就放了你。”
“别别别——”胖子激动起来,舔了舔唇:“我真没见过那人长什么样子,他是没给订金,不过他给了这个……”
胖子戴着手铐,伸出两根手指头搓了搓。
大冬天的,他就穿了一件短袖,冻得哆嗦,那胳膊上有针眼。
冯建国眉头一皱,明白了。
“详细的体貌特征叙述给我。”
“男,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单眼皮,每次来都是穿西装,皮鞋,戴一块叫不上名字的手表,右手腕上有一块拇指大的胎记。”
仿佛是害怕冯建国真的放了他,胖子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吐了个干净。
一个下午,直说的她口干舌燥,毒瘾又犯了,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我说领导啊,问完了没有?”
冯建国抬头瞅了他一眼:“被你们绑架的孩子都卖到哪里去了?”
胖子小心翼翼斟酌着他的脸色:“要不,您再给我点这个?”
他复又伸出两根指头搓了搓。
冯建国笑了一下,胖子心落回了肚子里,心想:这个领导脾气真好,早知道局子这么好待,他妈的早就来自首了。
未等他高兴太久,就被一杯热茶兜头泼了个正着,胖子一阵鬼哭狼嚎。
冯建国捋捋制服,站了起来。
“他妈的,你绑谁不好,绑警察的亲戚,知道什么叫太岁头上动土不?我告诉你,整个江城市局老子说了算,今天我就是要你以命偿命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冯建国说着,慢慢走近了他,虎背熊腰的,y-in影投在了地板上。
胖子坐在审讯椅上,不住往后缩着,看着他的手摸向了后腰的枪套,浑身颤抖,又哭又嚎的。
“不,不,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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