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两点,天空已经是黑压压一片。
山里的温度本来就低,遇上y-in雨更是潮s-hi。一阵冷风吹来,妙宁不禁缩紧身体,搓了搓手臂争取热量。
察觉到妙宁的动作,叶怀今从包里拿了一件外套出来披在妙宁身上,又把妙宁的手捂在怀里,轻言,“宁宁,靠我紧一点。”
妙宁低低应了一声,她其实没这么怕冷,只是刚好在生理期,抵抗力弱了一点。
素梁扫了两人一眼,起身在后屋提了个炉子来在堂内,又用火钳夹了新的蜂窝煤,在上面放置了一个热水壶。
霎那间火光的气浪驱赶了屋内的y-in冷,七、八分钟后,水咕噜咕噜滚开,壶嘴不停的喷着热气,气压随之叫嚣起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此。
素梁提开热水壶,给自己白瓷杯里添了热水后,放置在火炉边,“需要的话自己倒。”
叶怀今眼皮微动。
叶怀今握了握妙宁冰凉的小手,思虑片刻后,她把自己的暖水壶勾兑了温水,自己喝过之后,重新再倒了微烫的热水,递给妙宁。
妙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喝下小口热水,从口腔暖到胃,身上也不再那么y-in冷了。
两个人的防备心都减弱了些。
妙宁打开手机看了看,山里时而有信号时而又没有,漫长的白天只有四个人相顾无言。
素梁放下白瓷杯,闲话,“我们这里很少有人过来。”
妙宁抬头打量四周,搭话,“这里是?”
“算是一个容身之所。”
仿佛听懂了话,房梁上的白猫一跃落了地,它的蓝色眼眸扫了众人一眼,最终选择朝素梁信步走去,苗条的身材,它跳上素梁的膝盖,轻轻蹭了蹭头后,找个舒服的位置原地趴了下来。
素梁露出怜爱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白猫额头,笑,“对,也是你的家。”
白猫软绵绵的喵一声舒展身体露出肚皮,素梁手指挠着肚皮,嘴里感叹一句,“这猫快十五年了。”
妙宁对上素梁微微浑浊的眼睛,以及如蓝宝石般的猫眼睛,一人一猫,一岁一年,岁月就这样从指缝中溜
回头看,不过一瞬。
没有叶怀今的那十年,在妙宁的生活里不过是反复过着一天。
素梁望着堂前的雨,陷入了回忆,“这里是上世纪留下来的一个自梳女的纪念堂,我和亦卿是这里的守门人。”
“自梳女?”妙宁疑问。
“嗯,自梳女或因不满父母安排的婚事,或因决心过独身生活,一生不嫁人,无夫无儿无女,到老了就互相做个伴。”
素梁目光逐渐移向安静缝着衣服的亦卿,“这里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亦卿默契的抬眸,两人目光交汇,亦卿眼底划过一丝温柔。紧接着她穿针的手在头发上抹了抹,又继续低头缝补着。
妙宁轻咬字,“梳起不嫁。”
院子宁静,唯有雨声。
妙宁叹,“这里就像是心中的桃花源。”
“我们可不是尼姑庵哦。”素梁笑了笑。
叶怀今淡笑着补充,“这里曾经是为女性自由而战的地方。”
“嗯…”素梁摸了摸鬓间的白发,似乎是想起来久远的事情,脸上露出悲戚和动容,几秒后,她回过神来,说,“等会儿如果你们留下来吃饭,亦卿可以给你们做她最拿手的红烧r_ou_。”
听见这话,亦卿盯了一眼素梁,脸上有些不高兴,但最终又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走进了后屋。
素梁撇撇嘴,有几分无奈,“她又生气了,我去看看她。”
妙宁看着两人背影,心想真是两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妙宁倚靠在叶怀今的怀里,感慨,“叶怀今,要是我们老了,你会不会也像这样哄我?”
“现在不是每天都在哄你?”叶怀今笑。
“嘿嘿…”
叶怀今微卷的发尾刺得妙宁脸上痒痒的,妙宁拨弄开头发,她看了看手中的一缕头发,又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她心一动,把两股头发缠绕在了一起。
她向上侧目,仰望着叶怀今柔和的面庞,叶怀今也正垂眸看着她,叶怀今露出小梨涡,薄薄的嘴唇碰了碰妙宁额头,问,“还冷吗?”
“不冷了。”妙宁摇了摇头。
妙宁思索着,“抛开封建的层面来说,梳起不嫁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现在社会还不太接纳同性恋爱的感情,但没有人能够规定大多数人走的路就是正确的路,少数人走的路就是错的路。成为了自己,才是最好的路。”
“嗯…”叶怀今抚摸着妙宁的长发,“我相信在这世界上会出现越来越多梳起不嫁的女性,她们遵循内心,明辨自我,不害怕世俗的眼光,勇于承担,积极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sodoi”
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放空脑中的杂念。
天地之间,仿若无人。
下午四点,雨小了。
叶怀今和妙宁辞别两老,往l市赶去。
落了雨的泥路一点都不好走,叶怀今走在最前面,走几步又转头去接妙宁。
两人买了八点多的动车票,时间还早就在车站卫生间大致处理了裤腿上的泥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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