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思考过,难道还能屈就历史惯x_i,ng,他像是鹌鹑似的活着,永远受打压,求留着一条命吗?
他不会忘记政治的残酷x_i,ng,真以为房家未来的灭亡只牵涉到谋反吗?呵!那还不是权利者上下一张嘴皮子一碰的事儿。
房遗爱没那么天真。
房玄龄也忧心,但他并不知道房遗爱的“先知”,基于这种先知x_i,ng的分析,如果房遗爱讲给他听,房玄龄也只会一笑。
何况,阿耶活着房家好好的,难道还让他c,ao子孙后代的心……房遗爱也并不想把自己的不同再透露给第二个人。
大唐军营里回军的气氛越来越浓烈,从将军到军卒几乎已经人人都知道要撤军了。
准备拔营的将士越来越多,夜晚巡营的军卒也越来越漫不经心,军纪瞬时散漫不少,好在李绩这个大将军治军还算有成,基本的军营纪律还在。
房遗爱既然已经回来,原来他和薛仁贵驻守的那一路军自然要调遣回来,只是房遗爱放心不下杜荷,来回去了一趟,嘱咐好薛仁贵,尽了职责,还是没忍住跑回来。
一是看杜荷,他要定时给杜荷施针,二是那小卒在军医的照顾下显然已经退热,神志清醒了。
自然而然,房遗爱第一时间提审了他。
他直接主动去见了那刘狗子,刘狗子此时正喝着药,见了上官,急忙要跪下行礼,房遗爱摆摆手,急忙问:“你先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狗子知道房遗爱和襄阳侯要好,刚刚醒的时候从军医口中也知道自己差点儿被人谋害了x_i,ng命,之前没敢说出口的话,他一咬牙,不顾身体上的痛苦,砰砰砰磕头,说起了他那夜看到的真相。
……
“这么说你是看到魏王和李将军打晕了襄阳侯,然后没过多久群狼来的?”
房遗爱哑着嗓子说道,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整个人散发着腾腾杀意。
刘狗子瑟缩了下肩膀,“是的,小的一开始并没有瞧见。等看见的时候,就见侯爷已经倒地生死不知了……小的当时吓坏了,没、没敢、动、动弹……”
他磕磕巴巴的说着,面色忐忑。
“你倒是聪明,居然还懂得明哲保身。”房遗爱讥笑。
显然刘狗子在之前的审问时并没有说这话来,不过是看背后之人并没想放过他,此时不得不脱口而出罢了。
“驸马爷饶命!驸马饶命啊!小的真的是吓晕了……没敢说……”
“……”房遗爱手执马鞭,他是刚刚骑马回来的,一听见刘狗子醒了,就急匆匆赶过来的。
李凤哥此时站在房遗爱身后,这些天房遗爱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杜荷和刘狗子的,房遗爱对太子相信的人,他还是有所信任的。
否则,皇帝中军所在的大营里,他还真不知道谁更可靠。
每个人好像都有两三张不同的面孔。
房遗爱此时也没空、没心思经营挖掘出他人的另一面,只是他此时却不能饶这刘狗子,听了刘狗子的话,他已经能想象出杜荷当时发现了魏王和李敬业交谈了什么机密,然后被他们发现,从而惨遭算计灭口!
只不过,这个灭口有点惨痛。
魏王他们并没有选择直接杀死杜荷,反而打晕了杜荷,制造了一场“意外”,这样任谁也不能轻易得罪皇子,直接“造谣”说是李泰和李敬业干的。
反正这辽东山深林密,山上不说有野狼群,就是有个熊瞎子和花斑大虫下山吃人,也都不甚奇怪。
不过是弄些血腥气,很容易便能惹来一群狼,更别提是有人特意c,ao控现场的。
房遗爱明知道就是这刘狗子当时不躲藏,只要发出些声响,不光杜荷难逃,他自己也得被灭口。明知道刘狗子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可是他却不能容忍,气极悲极之下,他踹飞了刘狗子两脚。
刘狗子惨叫一声,从病床上跌下,口中甚至吐了一口血。
即便是这样,他也急忙叩头求饶。
房遗爱不为所动,他面色冷酷,眼神带着愤恨和恼怒。
他就杜荷这么一个可以称道的好友——
虽然他总是口中吐槽这是个损友,可是他们彼此确实是从小到大可以托付的朋友……这一世,即便是他有了“机缘”,难道杜荷还是难逃一死吗?!
甚至,这是一个极其不体面,极其受尽痛苦折磨的死法。
想起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却本能因痛苦高热折磨的杜荷,想到惨遭毁容的杜荷,想到从前纨绔不正经却健健康康的杜荷……房遗爱这些想法,都在脑海里极快的一闪而逝,不过是几个画面,可是房遗爱却觉得他的心一恸。
这种痛,渐渐蔓延开来,酸涩不已。
刘狗子此时还在求饶,房遗爱却觉得聒噪,他动了杀气——可这时,房玄龄一呵。
“房遗爱,你就是这么滥杀无辜的吗?!”
房遗爱抬眸,原来是他老爹来了。
房遗爱看了李凤哥一眼,李凤哥此时面色恐惧,并不敢看房遗爱,早躲在一旁装不存在。
房玄龄瞪视了他一眼:“你以为是谁通风报信?还用的谁给我通风报信吗?!你看看你——”
房遗爱不言语,只不过刚刚有些狰狞的面孔平静下来。
房玄龄叹气,劝慰道:“这小卒虽然有错,可是最后也算是救了杜荷,如果真胆小懦弱,也不会在狼群来的时候,取火驱狼了。”
之前,不过是趋吉避凶,人之常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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