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瑕沉默了一会儿,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她说:“好。”乌雅氏啊乌雅氏,接到圣旨想必很高兴吧,且让你先偷着乐一会儿吧,因为你之后的日子都不会在这么好过了。
乌雅氏确实如阿瑕所想的很高兴,贵妃答应不抢走她的孩子,甚至还让她搬出去。乌雅氏虽然心里仍然有些担心,但眼见大丫这个阿瑕身边的大宫女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到贵妃去,便也放了心。
永和宫,乌雅氏默念这三个字,喜上心头。宫里谁不知道永和宫的主位还空着,皇上如今让她住进去,虽然不一定有意封她什么,却也是对她的体贴了,至少不用每日早早起来给主位的妃嫔请安。日子想必不会过的比之前艰难。乌雅氏这样想着,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大丫冷眼旁观,心里冷笑,包衣就是包衣,出身有限,这见识实在是太小了。
当天,收拾妥当的乌雅氏就入住了永和宫。她表现出来的迫不及待让后宫里几个主位都笑掉了大牙。可怜的乌雅氏,她大概不知道搬走意味着什么。住进永和宫的她,将再也不会得到一宫之主的庇护,也不知道小小常在的她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肚子。
转眼,春去秋至。眼看就要临盆了,乌雅氏的日子也越发的不好过,整个人越发的瘦削,一点都没有孕妇该有的圆润丰满。
她现在才知道常在的份例有多少,以前和阿瑕住的时候,她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就算超出了她的份例,也自有阿瑕派来照顾她的大丫去准备,她心里虽然戒备却也一直平平安安。
如今却不同了,没了贵妃的庇护,短短几个月里,光吃食上面乌雅氏就中招了两次。其中一次,她误食了大量的薏仁导致半夜落红,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后悔了。
乌雅氏不是个笨的,前后一联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宫里不少比她出身好的都没孩子,她一个包衣却又了,怎么不让人眼红?后宫斗争,不见硝烟,也让人防不胜防。乌雅氏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日子过的越发的小心翼翼。
时至今日,乌雅氏终于下定决心去求贵妃。
乌雅氏的再次拜访完全是阿瑕预料中的,她放下手里正把玩着的玉佩,起身去了西暖阁。没有什么地方比西暖阁更适合接见乌雅氏了,阿瑕这样想着,既然当初她在那里害死了真正佟佳氏的孩子,如今她就要在那里再给佟佳氏一个孩子。
乌雅氏刚开宫门口,二丫和三丫就迎了出来。她们两个和大丫一样都是阿瑕身边的大宫女,乌雅氏有求于人,不敢怠慢。亲自扶起了两人,才跟着她们往里走。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这不是去主殿的方向,乌雅氏提着一颗,当西暖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比纸还要白了。
走进西暖阁的时候,乌雅氏头都没有抬就跪了下去。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她的大礼还是非常的标准:“奴婢给娘娘请安了。”
阿瑕高高在上的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抿嘴笑了笑。她的很轻,却足够乌雅氏听清楚了:“起来吧。”
“谢娘娘。”双手撑着地面,乌雅氏艰难的站了起来。阿瑕那带着嘲讽的笑声让她觉得无比的难看,但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隐忍模样!乌雅氏的皮囊绝对高出阿瑕现在附身的佟佳氏,阿瑕一想到这里就更加不爽了,面上也越发的傲慢。她随意的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张椅子,说道:“大丫,没瞧着乌雅常在身子不便吗?还不把人扶到椅子上!”
“奴婢不敢。”乌雅氏哪里敢坐下,连声称不敢。大丫却也不是省油的灯,走到乌雅氏身边就跪了下去:“求小主慈悲,若是小主不肯坐,奴婢怕是……”
如此这般,乌雅氏进退两难,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了。
阿瑕心里清楚她的来意,便故意将话头子往宫里那些孕妇身上提:“我原想着你是我宫里出来的,孩子留在我膝下也是顺理成章。可是你不愿意,我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好在那拉氏也有了身子,她虽和慧嫔同出一族,但到底关系远了。前不久,她来见我,说是愿意将孩子献给我,我这心里……”当初是你自己不同意的,如今想再开口求,却也不那么容易了。
阿瑕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乌雅氏的表情,见她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心里也略微舒缓了几分。
乌雅氏眼前一片漆黑,她今日来未尝不是将阿瑕当成自己的最后一块救命草,哪里会想到阿瑕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康熙对她的冷漠,后宫其他妃嫔对她下的毒手,都让乌雅氏迅速的从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中清醒了过来。不能让那拉氏抢先一步,一旦被那拉氏抢先了,她今后的日子……
想到这里,乌雅氏跪倒在地,膝行至阿瑕脚下,不顾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哀求道:
“娘娘,往日是奴婢不识抬举。如今,奴婢愿意将孩子献给娘娘,求娘娘成全。”
真是卑微啊……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
“乌雅氏……”阿瑕轻笑,“当日在这间屋子里,你害得我小产,如今又是在这间屋子里,你却要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我。是不是很讽刺?乌雅氏,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也记住你包衣的身份。从此以后,你肚子里的孩子将和你再无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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