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就常听爷爷和长母次母,还有大伯父他们议论时政,总是说这个世道已经腐败到深处了,但是无论是人民还是政府,谁都装作看不见。谁都只想着维护自己的利益,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改变这个局面。
在外行商的叔叔阿姨,也经常会来府里做客,饭桌上,总会提及一些近来的见闻。我坐在一旁有一茬没一茬地听,比如九神系统又升级了,监测规定更加严苛了;哪里的老百姓又被军人欺负无处申诉;哪里的税收又增加了,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教会又如何欺骗老百姓;笼络钱财了,总之没有一件好事。
当时还小,似懂非懂,只是单纯地理解为,政府和军队不好,总是欺负人民,都是坏人,所以要推翻他们,作出改革。想想也是好笑,7岁的我,连“改革”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恐怕都不是很理解。当时也不知道在哪儿看了一句话,着了魔似的,天天挂在嘴边,到现在我还记得:
“救济苍生,舍我其谁;我辈儿女,众志成城。”
我还记得自己傻乎乎地把这句话写在一条白色的毛巾上,然后自以为很帅气地把毛巾扎在额头上,在府里跑来跑去地炫耀。
大人们只当我年幼无知,一笑置之。年长的,甚至会笑着夸我,和长母一样,有一份济悯天下的心,是个有出息的。我也因此相当自豪,该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吗?即便有点词不达意,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有些事情,即便普遍被认为是正确的,但是带来的影响往往正相反。有些思想,看起来谁都不会指责它不对,但一旦一心一意去坚持,最终造成的往往会是很坏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灾难。
我的长母牧心,是一个真正心怀天下的人,即便有妻有女,有着众多她私心看重的东西。但是依旧无法埋没她那颗炙热的为国为民之心。她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人,她对得起一切她为之付出的黎民百姓,但唯独对不起的,是她的妻女。很多人不理解她,只觉得幼稚不堪又虚伪做作、空口白话说说而已,我其实也不理解,英雄往往是极端孤独的。曾经的我视她为偶像,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去模仿她。
“为了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在所不惜。”这样的话,口头上说出来太轻松了,只有真正去实践时,你才知道那种痛,真的非同凡响,难以承受。
我三岁时,恰逢有着“自由女神”美誉的大将克里斯蒂安·弗里斯曼逝世,之后一连好几年,整个阿尔忒弥斯之城的气象都是低迷的。大家都在怀念那位伟大的大将,怀念她所带来的自由精神和光明之心。她的逝世,仿佛给整个联邦蒙上了一层阴霾,经济下滑,造船业完全停滞,人民失去了理想和光明,失去了追求自由的支撑力。
仿佛失去了女神的守护,那一年成了大灾之年。雅典娜之城阿瑞斯外区遭遇百年第一遇的巨大虫潮,灾区内一片狼藉,死伤无数,人心惶惶。我的长母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消了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念头,下定决心与一位她的老朋友取得了联系。并一连出差了五个月,去灾区救灾。
她的老朋友,正是从前她还在军队里时就认识的战友,也是刚刚继任主城盖亚驻守大将一职的新任大将——查克·弗里斯曼。当年,查克·弗里斯曼在中央军某部队之中历练,恰好就与我的长母在一个部队中。不过因为出身金贵,查克·弗里斯曼是直降的长官,我的长母是通过自己的能力爬上来的军官,两人之间虽然有着身份上的隔阂,但却相见恨晚,引为挚友。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交情,长母从没谈过。可能是两人经常坐在一起交谈时事,后来关系越来越好,以至于到了交心的程度。查克·弗里斯曼把很多上流社会的秘辛告知了我的长母,并向我的长母诉说了他的志向和理想,他想要实现的目标。他向长母发出了邀请,希望长母能帮助他,成为他的助力。
但是这些话实在太过疯狂,我的长母虽然愿意去相信他,可始终有很多无法抛下的羁绊,当时的她,觉得自己做不到,也不能去做,因而拒绝了。
但是这件事,让她始终耿耿于怀。退伍、和次母成婚、生育我、继承姜家,一切都很顺利,日子也一天天过去,但是这件事成了我长母的心病,她不能忘记,也无处去说。
我是三月份出生的孩子,三岁那年,长母为我过完生日,便背上背包去了灾区。一直到八月底,她才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晒黑了。之后,每年几乎都要长期出差,少则两个月,多则四五个月,也不知在外地忙些什么。听叔伯阿姨议论,似乎长母并不只是在忙姜家生意上的事,她总是会和一帮子高级军人往来,偶尔还会和一些地方上的官员政客聚会,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七岁那年,她很反常的一年都没有出去,一直在家中陪着次母和我。那时我可开心了,因为长母一直都在,我就一直缠着她,让她教我功夫,教我读书习字,给我说故事讲道理。喜欢听母亲讲道理的孩子,这世上还真不多见,我就是其中一个。
十月份,恰逢那年是鲁道夫大元帅150周年的冥诞,盖亚大将府向姜家发出邀请,希望今年能请姜家派人来一起过新年,顺便叙叙旧,联系两家情谊。自几十年前的联姻,两家的关系一直挺平淡的,不过也算是情理之中。当时长母主动申请了这次“联谊”,我次母也觉得很久没去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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