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伤的原因,本来应该进行晚间训练的沈默正趴在床上看《登楼赋》,他并不是有此等闲情逸致的人,也对所谓的蓬莱文章建安骨不感兴趣,这么凄凄恻恻的读着夜参半而不寐兮,怅盘桓以反侧也不过是因为刚好这本书在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进来。”沈默扬声道。自从他说出了那些无情的话,秋瑀宸连敲门的声音都变得诚惶诚恐。
秋瑀宸轻轻推开门,脸上的神色有些——
总之是很难用形容词来描述的一种表情,沈默看了秋瑀宸一眼,秋瑀宸轻声问:“痛得厉害吗?”
大概是知道秋瑀宸不过是用这句话做个过渡,沈默也不打算答,秋瑀宸仔仔细细的看了沈默一眼,下定决心般的走过来,吞吞吐吐的想要说什么,却又试探般的不敢开口,欲言又止的别扭样子让沈默有一种马上将他踹出去的冲动,却终于在沈默露出有事说话没事走人的眼神前将几张纸放在枕头上,沈默定睛一看,几乎被吓了一跳,竟真的是份检查。
“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写检查给你。”原来秋瑀宸并不是哄他玩的。
秋瑀宸像个小学生似的站在沈默床边,战战兢兢的表情和清新的浴波香味让他本来坚毅的线条柔和了许多,沈默随意伸手翻了翻,大概有两三千字的样子,还没开始看自己先尴尬起来,他从来没收到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回头看了看秋瑀宸,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无所不能的教练脸红起来居然这么可爱,秋瑀宸发现沈默看他,忙抬起头:“要重新写吗?”
“啊,什么?”沈默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问了一句。
秋瑀宸咬咬牙,终于说出来:“检查不好的话我去重新写。”
沈默急道:“这份就很好,不要再写了。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比赛。”刚一说完就恍悟到不对,猛然想起很红的一部搞笑剧里的经典对白“这是额的台词”,竟不知怎么的突然将那个可爱的寡妇的脸用大脑自动ps成秋瑀宸,一个不留神就再也忍不住把头埋进枕头里笑的身体直颤,秋瑀宸倒是被沈默吓了一跳,“小默,怎么了?”
沈默笑得全身上下的伤都痛起来,良久才缓过来,“没事,教练。”
虽然还是不愿意恢复秋的称呼,但脸色明显和缓许多,秋瑀宸也放下心来。“再上一次药,好吗?”
沈默这次倒是没说“是,教练”,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秋瑀宸兴奋的差点将整个抽屉拉下来,或者,正如乔熳汐说的,他果然是容易满足的人。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倒是让秋瑀宸犯了难,沈默执意要去看比赛,总不能随身带着棉垫子吧,这个薄脸皮的小家伙肯定要带着一身伤端端正正的坐在场边,那样的凳子怎么受得了,更何况这一次是客场作战,总不能要十九中给沈默准备沙发吧。正想着,沈默已经一瘸一拐的向外走了,秋瑀宸知道自己做教练非常不称职,总不能真的要什么战术都依靠何胥去制定,还是应该早点过去的。
十九中一向是被视作盐湖城一般的最让其他球队郁闷的客场,因为沈默的坚持,他们到的太早了些,即使并没有走入球馆,可是扰攘依然让喜好清静的两个人狂躁起来。尤其是沈默,本来就不能打球心情相当郁闷,现在更是对秋瑀宸没有一点好脸色,秋瑀宸更冤枉,他也不想和十九中的打的,可是按赛制就是这样,但看沈默面色不善的样子,也不能说什么,发脾气总比恭恭敬敬的强吧。
秋瑀宸将椅背放下来让沈默趴着,可毕竟是在车里,沈默又怎么好意思,只是侧躺着,却在扭动身子的时候腰上的伤痛了一下,他狠狠瞪了秋瑀宸一眼,秋瑀宸连忙道歉,沈默倒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了,只一个人躺着生闷气,直到何胥打电话过来说大家都到了。秋瑀宸去扶沈默,沈默却不领情的将他推开,自己咬着牙撑起来,直接下车大步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开始冒冷汗,秋瑀宸锁好车过来的时候沈默已又疼得颤起来。
“小默,对不起。”秋瑀宸低低道,沈默推开了秋瑀宸的搀扶,自己努力着向前走,人来人往的,他可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这种狼狈样子。
“禹落,我又来看你了。”乔熳汐捧着菊花坐在一片竹林中,斑驳的竹影投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晨风中飘来阵阵竹叶的清香,却让那些一直荡在心间的记忆更痛得淋漓。乔熳汐坐在墓碑前,将菊花放在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在粗砾的石碑上划着文禹落的名字,直到指尖渗出血珠。正是清风一榻水云边,不独竹眠人亦眠。
乔熳汐靠在墓碑上,文禹落生前最爱竹子,因此,他才买下这片竹林,将文禹落的衣冠冢设在这里。乔熳汐似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依然固执的划着文禹落的名字,细细的血滴渗进石碑里,晨光透过竹影照进来,让血的颜色褪得青了一般,乔熳汐在陆离的光影中回忆着他如海一般的情人。
“放开他,从此以后,他是我文禹落的人。”
他还记得只有十四岁的文禹落脸上坚硬狠辣的表情,如果不是这句话,乔熳汐,不会还作为一个人活着,至少不会作为一个完整的男人活着。
九岁的孩子,却要在同样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面前苟延残喘,即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只能装疯卖傻的活着,从被带到那里的那一刻,他就不再被当作是有生命的存在,他所有的价值都只在于被欺侮、被折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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