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靠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彭小满疼的屈膝跺脚,状若尿急似的皱眉撇嘴,“你可别拽啊!”
“你真是——啧。”李鸢兜着一堆稀碎理不通顺的情绪,被迫专注在彭小满的手上,他握起他手腕拖曳着去厨房,拉开碗橱下的储物抽屉拿出家用铁皮剪,“手抬高不要动,稍微忍一下。”
李鸢低头拖住彭小满的胳膊,捏住坠在半空胡乱挥舞着四肢的蟹,将剪刀口对准蟹钳关节处,利落地绞动,咔哒给它断了臂后。捻开那小半截瓦青色的残肢,他看彭小满的拇指上倏而就沁出一枚鲜红的血珠。自然而然地替他抹开,不一会儿又凝起一颗。
“我去给你拿个创可贴。”
“李鸢。”彭小满叫住他,牵住他,“你去我家吃晚饭吧。”
李鸢挑眉,愣了半天才从鼻腔里轻轻笑了一声:“不去,你觉得我得多少瓦?”
“求你,我求你去的,行吧?”
彭小满一点儿也不带玩笑地看着他,看着李鸢眼里的沉波千顷。
葛秀银慌张局促,像个少女,她觉得招待儿子的同学是个重要的大事儿,必须周全体面。可她连自己婆婆家厨房门儿朝哪儿开还没摸熟,搓了三次手挽了两回头发,想了半天才来句“小鸢你坐,我看家里还有点儿什么菜”。彭俊松教书育人,读人特多,比葛秀银得体不少,悄悄扯着彭小满问哪儿是一次x_i,ng纸杯和茶叶桶,问完了说句“你坐”,便钻进厨房打水。彭小满咯咯笑他爹妈过犹不及:“我觉得他俩是当你外国首脑呢。”
李鸢没什么不自然的,笑了笑,在彭小满书桌前的小方凳上坐下,“你上次那个小药箱还在么?”
“在啊。”彭小满一屁股坐床上,向下松软地陷了陷,歪头:“怎么?”
李鸢指指他手指头:“血直冒。”
“你给我贴?”彭小满打趣,调侃他而已。
李鸢倒真的点头,朝他伸手:“我给你贴。”
俩人的手都算的上好看,拍下来添张滤镜挂网上,妥能激起一票高`潮的那种。李鸢低头拆了张3m得封口,仔细一想,彭小满的手他有意无意,捉过碰过不止一次。不仅是手,额头,脸颊,后脑勺,乃至胸口那样偏私密的地方,都有过似有若无的接触。那些动作已经想不起来了,当下有了那样的决定就去做了。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微异了呢?觉得不能再大剌剌似的肆无忌惮了,又比原先更想要变本加厉了。
他觉得那血珠碍眼,抹去又凝起,留着一道淡褐色的迹子。他都已经觉得慌和疑惑了,以为那是凝血功能差的表现,擅自以为彭小满这个人身上还有什么其他他不知道的不健康隐患,休戚相关,于是忍不住地皱眉、焦郁,把创可贴缠的过紧,像企图捆住他似的,让他没法儿弯下手指。
“你想让我坏死直说成么?”彭小满笑:“我只是被螃蟹夹了一下我不是断指,用不着这么紧。”
“对不起。”李鸢撕开创可贴用力在掌心揉搓成一团儿,低头说:“我重贴。”
“你慢慢来。”
李鸢手下动作顿了顿。
彭小满轻声细语,很温和口吻:“我一点儿也不着急,你可以先拿自己手练习几遍打个样儿,我们家创可贴医保刷的不要钱。”
李鸢又被他逗笑。夏天去开窗,乌南江的水汽揉着城市的气味,清鲜微凉,涌进发里,让思绪在里面静静飘扬,他突然就是这种感觉。李鸢重撕了一个,揭开,使他白的略惨的掌心朝上,勾他被夹的细长食指,浸着碘伏的药布对准破损处贴紧,两侧裹上,轻轻一捋。不松不紧没留褶皱,就好比完成了一幅山水或写成了一幅好字。都没说话,李鸢看着那手,像什么破损的事物一起被修补了似的,乍然舒畅了一半。
葛秀银端着杯茶水进屋,李鸢松开他手,彭小满便收回搭上脖子。那触感都在,再两人心上同时掠过。
葛秀银挺客气地点个头,伸手按按彭小满左肩,亲昵地贴近一揉:“厨房空的啥也没有,没的招待,穿鞋领我去趟菜场。”
李鸢觉得太客气,便开口拦:“阿姨不用麻烦,我等等就回家。”
“回什么家。”葛秀银皱眉又松开,抿嘴一笑:“说了留你留你,哪还能叫你回家?小鸢别客气真的,你不吃我们也得吃呢,菜总归是要买,饭总归是要吃的。”
彭小满深感他妈随嘴顺出个归真返璞的道理,便重复给李鸢听:“听见没少侠?菜总归是要买的,饭总归是要吃的。”蹦下床,拍他胳膊:“走,一起,菜市场你绝逼比我熟。”
筑家塘的小菜场不赢横向面积,单赢纵向深度,正经摊位编了号码依次列开在室内两旁,干净整饬。从正门一路直达后门,才算是深入了他方“腹地”,没编号儿的小菜贩子在后门的小空地上见缝c-h-a针地铺开花花绿绿的摊子,乱哄哄,吵嚷嚷。李鸢这票熟到烂,个个儿贩子都能跟他笑着寒暄上两句,但他很少去买,因为没必要。
彭小满转来鹭高这小半年,才算在他n_ai这儿当了回大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大事儿小事儿全由老太太一人包揽。搁云古一高住校那两年,洗衣拖地打扫宿舍卫生样样都得来,不勤快不行,更招人恨,被举报了得扣德行分。唯独做饭,技能没点亮,他勉强算是到了不会把田里水稻当漫野韭菜的水平。
彭小满自顾自打头开路,左右瞻观各色鲜蔬,李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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