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贝尧的声音出奇得平和,眉头因为疼痛微蹙。
温夜说:“你……没事吧。”
“没事。”贝尧嘴角挂着令人心酸的浅笑。
温夜不善于交谈,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听说你家里的事了。”
贝尧“哦”了一声,不知道还能说啥,他都开始纳闷以前的自己是怎么在温夜面前做到滔滔不绝的。
两个人面对面尴尬地站着,王兢还挂在贝尧的身上,不时地发出□□。
贝尧等了许久,直到他快要扛不住王兢才说:“我先走了。”
温夜说:“嗯。”站在天台上,目送贝尧一瘸一拐地带着王兢往楼梯口走。
视线中的背影骤然停下,贝尧没有回头,他的肩膀不宽,个头似乎比两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长高了一些,但身形依旧单薄。
贝尧低下头,看着鞋面,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现在知道什么叫野种了。”
温夜因为这句话定住,身体仿佛被雷劈中,整个人处于极度震惊下。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野种”一词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是生气,不是愤怒,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总之很糟糕。
王兢因为自己受到牵连,贝尧很惭愧,王兢没有责怪他,只说是自己倒霉。
难兄难弟去药店买药,坐在马路牙上相互抹药。
贝尧伤得比王兢重多了,到家后照镜子,他自己都被镜子里的人吓到了。
贝妈妈从卧室出来,看到儿子的脸,紧张地跑过来,捧起贝尧的脸左右察看:“尧尧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了。”贝尧拍拍贝妈妈的肩膀,又摇手说,“真的不疼,都怪我粗心,一脚踩滑了。”
贝妈妈是护士,常年和伤病员打交道,磕碰出来的伤口和被人打出来的伤口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贝尧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不用贝尧说,她自己就可以猜出来。
如果贝爸爸的事没有发生,贝尧根本不会遭这种罪。她在医院受到轻蔑,想必贝尧在学校过得也不如意。
生活遽然间发生巨变,悲从中来的贝妈妈一把抱住儿子,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尧尧,都是妈妈的错。”如果她早注意到贝爸爸的异常,说不定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
贝尧初具男人雏形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打在贝妈妈的背上,宽慰她。隐藏在衣服里的身上的伤口被压倒时会痛,可他不能说出来,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不能让妈妈再伤心了。
第十八章 欺负升级
温夜失眠了,睡眠质量特高,从来不存在睡不着的他竟然整整一夜连一分钟都没有睡着。
他满脑子都是贝尧那副凄惨的怂样,背对他用瓮瓮的声音说:“我现在知道什么叫野种了。”
为什么是现在知道?
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他家出事以后,在他满身是伤的时候对自己说?
温夜躺在床上烙了一夜的饼,以那该死的迟钝货的智商,铁定是有人用这个词来骂他了,否则他怎么会突然那样说!
主动出手教训看不起自己的人,这点让温夜刮目相看,可刮目之后呢?他非常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有些担心贝尧那个怂包了。
教训人变成被人教训,温夜一点都不稀奇这个结果。瞧贝尧那副软弱的模样,哪怕给他五六年的光y-in,他也不会达到自己的战斗水平。
那些欺负他的人会不会向他寻仇?
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来欺负他?
徐正说他的同学排挤他,孤立他,现在的初中生都怎么了,以为是演古惑仔吗?成天打打杀杀特别酷不成?
温夜越想越郁闷,从床上跳起来去厨房喝水,途径客厅,看到茶几上的碘酒。
他受伤的时候,贝尧上赶着为他抹药,换成贝尧受伤了,谁给他抹药呢?
那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小子吗?
他抹得好吗?
别雪上加霜,让伤口更严重了!
我为什么要关心贝尧那个臭小子啊,他怎么样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
温夜连续抽了十几张抽纸,把碘酒裹紧,丢进茶几下的抽屉里,好像这样就不会再去想贝尧似的,一脸y-in郁的朝厨房走去。
贝尧今天特别意外,没有人整他,就连说风言风语的人都减少了。
同样脸上带伤的张磊忠,在看到贝尧后,除了远远的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外,没有多余动作。
贝尧度过了贝爸爸离开以后最宁静安稳的一天,他几乎快要怀疑自己现在是身在现实世界,还是梦境中了。
戳了戳胳膊上的大片淤青,痛得贝尧一个劲儿的抽冷气。
疼,是真的!
看样子是昨天的反抗起到效果了。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温夜的帮忙。
贝尧心存感激,却也明白温夜不想看到他。主动去高中部道谢什么的就算了,说不定自己的事,会给温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招人闲话。还是哪次在校园里偶遇的时候再说吧。
贝尧着实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当面说他闲话,找茬的人在看到张磊忠付出的代价后,统一的安静下去。
王兢向李小航描述的温夜当时帅气的身姿,羡慕得一塌糊涂。
“羡慕也没用,人温夜是贝尧的老大,帮的是贝尧,你只是附带的。”李小航勾住贝尧的脖子,“恭喜你如愿以偿啦。”
贝尧歪着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他没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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