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李祁毓从南面回来时实际上多少还是有些狼狈的,但好在李祁毓这人习惯了在他人面前不言苟笑,所以大多数人也猜不出他此刻究竟是怀了怎样的心思。
但就事实而言,这一次的率师南征准确讲也并不能叫兵败,因为事情还没开始,所以也就无所谓结束,再加上此次兵行极为保密,故而绝大多数人也并不曾知晓,虽说罢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李祁毓回来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急匆匆去苏府见他的少衍,屏退了其他人,他立在床头,看着躺在软床的人是一副仍旧昏迷不醒的模样:
这就是他的少衍,分明的刻薄且j-i,ng于算计,但偏生了一张骗人的脸,甚至有着比女人还长还安静的睫毛,就这么垂下来,更衬着眉间的褶像是高明的画师刻意落墨的一道悱恻。
于是想上前抚平,谁想手终究还是顿在了半空。
闭上眼,要对自己说多少次的义无反顾才能换得一句心安理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倾尽了一切所有想去关爱、保护的人,到头也还是……骗了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
他不能理解,在他的所有逻辑里,从来就没有苏少衍会背叛自己这样的词条,至于以后,也更不需要添补。
可事情就是这样真实发生了,他攥紧右手里已经开始发烫的青瓷瓶,心底的凉意自足底腾起:那是终这一生都不曾有过的犹豫。而那时的他并不知晓,如果彼时能多狠一点心,之后便可以省下多少的故事。
但现在,在他还未来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他便听见对面对面人一声极轻的叹息,像一片薄且刃的蝉翼,一瞬间的迟疑,便已空门尽失。
连翻身都选的这样合适,他的少衍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人。闭眼,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拥这人,这连每一寸骨骼在哪里都清楚不过的身体,以及惯了闻嗅的如同秋雨的体香,都如何能教人抗拒?
谁叫他就是比重视自己还重视这人,他能骗过全天下的人都没有办法骗过他自己。低头封住怀中人不安的唇,旋即抵上这不懂抗拒的舌,将药丸一点点推入。
很苦,但他认了,就算是砒霜,他也只好当是蜜糖。
“少衍听话,吃了药就没事了。”他睁开眼,像那个夜晚第一次拥住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样,他记得当时有月光从窗格透进来覆在少年清澈的眼上,像是一汪青碧的水,时光荏苒,唯一不变的,也不过彼此还纠缠着的命运。
他抚着怀中人的脸,容色淡极:“少衍,别怪朕,总是你先对不起朕的。”
屋外夤夜如寂,终究也是这样,过往一逝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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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三年的时候,苏少衍从花冷琛口中听到说李祁毓打算给太后鸢尾庆生。自打自己病好不久,他和李祁毓的关系就变得极其微妙,他形容不上,只隐隐觉得,李祁毓看他的眼神,已不复当初的宠溺。想苏少衍多聪明一个人,自是明白情深不寿的道理,既他李祁毓已经如此,那他苏少衍便睁只眼闭只眼权作了逆来顺受。只偶尔见缝c-h-a针的来几次明示暗示,也到底套不出这人的任何话。
但一件事的发生,让他觉得定然是和李祁毓脱不了关系。那就是在他恢复之后的两年里,他再没见到过颜羽,虽然在这期间他不是没曾托人到燕次打听,但总没一丝一毫的消息。直觉告诉他,也许这个他曾在意的女子是不会出现了,可他就是不肯放弃。
因为放弃了就等于承认,他还不想承认,起码现在不想。
从侧面,他了解到当年李祁毓为了自己不惜亲下燕次只为取那一颗的解药。但对此事,李祁毓似乎压根不愿提及,又或者说每每当苏少衍因此表现出心中感激,李祁毓的表情就会变成他不难以形容出的或讽或冷。
于是苏少衍也索x_i,ng再不贴这冷板凳,干脆不问了事。只是一件事,苏少衍还是敏锐嗅出了火药味,那就是在李祁毓还是懿轩王时,曾创有影卫组织「幽啼夜判」,而自己则分管其中之一的离部部众,就在不久前,李祁毓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利用了一小部分的离部部众在调查颜羽下落于是匆匆赶来,各方言辞倒也不明说,只是冷着脸含沙s,he影,让苏少衍听罢委实一阵心惊。
虽说罢这人向来有挑自己刺的毛病,但这两年,实在愈发分明太过了。浅白些说,这事儿搁以前还可以解释为是这人占有欲太强在作祟,而现在……已是不在苏少衍可解释的范围内了。
日子不咸不淡的挨着又过了月余,此时已近十一月,雍州不比南方,节令过了白露,这天就一天凉似一天。
不日前,苏少衍收到沈殊白从大燮寄来的一批花色做工极是上乘的蜀锦,观之色泽大都富丽鲜艳,想来多为给他各处打点所用。苏少衍嘴上不说,但这人多年一份心意,很难不让人不动恻隐。这日他新挑了匹孔雀蓝的锦缎相赠官场之人,客套一番后回到苏府,前脚堪进屋,后脚便得到个令他脊背为之一寒的消息:
难怪他这几年他费尽心思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原来早在两年前,颜羽就已被李祁毓秘密杀害了。因着这事儿绝对机密,所以纵使他真金白银的花出去打探,也难得一丝有用的消息。
“莫非,这事情你可核查清楚,定不可能再出岔子?”苏少衍一脸面色如死的对上眼前少年的脸,这名名唤莫非的少年不过十六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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