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眼带怒意的瞪向胡亥,却在他下意识缩着脖子、捂住屁股的时候脚下一顿,停在房门口。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胡亥一阵心口发堵。
“胡亥,你什么时候能让寡人放心?”沉默许久,嬴政到底大步走进屋,直接坐在榻边,垂眸看向一日之间与自己生分不少的幼子。
胡亥被嬴政一直盯着看,终于忍不住捂着屁股,费力的起身蹭到他身边,伸出r_ou_嘟嘟的小手拉住嬴政衣袖,仰着头小声说:“阿爹,我错了。”
“嗯。”嬴政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
胡亥立刻就被嬴政这个反应唬住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下下扯着衮服的广袖下摆,不知所措的看向扶苏,眼中满是求救的意味。
扶苏换了个姿势抱着胡亥,以免他压到伤口,略一思索便低声说:“父王,胡亥年纪小,从没出宫看过平凡百姓的生活,心中好奇,只要身边记得带上护卫,偶尔出去走动一番也无妨,想必赵高是不会忘记派人看护好胡亥安全的。”
嬴政冷哼一声,抬起手用力在胡亥额头一弹,留下通红的印子之后,沉声道:“下不为例!日后不可如此胡闹的偷溜出宫。”
胡亥立刻抱住嬴政手臂,把脸蛋埋在他掌心,偷偷看着嬴政脸上的深色,确定父亲面色缓和,终于开口说:“……不偷溜的话,行么?”
嬴政和扶苏的视线立刻落在胡亥身上,父子两人都高高扬起眉毛,眼中写满了审视的味道。
胡亥再次缩了缩肩膀,无论如何看待都只是个普普通通惧怕家长的孩子,可扶苏很快发现了他和父王其他孩子的不同之处——胡亥见嬴政沉默着,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反对后,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洞察了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似的,露出一抹极为灿烂也极为让将他放在心中疼爱之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胡亥拉着嬴政被他攥在掌心的手,眼中已经没有剩下丝毫y-in霾,他兴奋的说:“阿爹果然最好了!我日后想要出宫会告诉阿爹或者大哥的,不再自己偷溜出宫冒险,让你们担心了。”
扶苏敏锐的发现胡亥短短一句话出口,嬴政押在眼底的怒火已经消散无踪,他看着胡亥的眼神温和宽容,哪怕之前对胡亥勃然大怒,此时却又变回最为宽和的父亲,丝毫不记恨孩子的胡闹。
这与嬴政对待荣禄犯错之后的斤斤计较简直判若两人。
“行了,你不是答应荆轲的两名友人了么?秦舞阳不肯出席今日的臣服大典,高渐离和宋如意两人必然已经知道荆轲遭逢劫难。择日不如撞日,就让扶苏抱着你出门吧。”嬴政手指沿着胡亥含笑的眉眼勾画一番,已经将胡亥欺瞒君上的大罪轻轻揭过。
胡亥转过脸对扶苏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扶苏忍不住笑出声,从胡亥眼中哪能看出一丁点对父王的惧怕呢?他分明早就掌握了浇熄父王怒火的办法,看他对付父王如此得心应手,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咸阳城的几年胡亥惹怒过父王多少次。
“是,父王,我会照顾好胡亥,不让他伤势加重的。”扶苏面带温和笑容,低声应下嬴政的嘱托。
嬴政视线始终落在胡亥身上,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询问:“你这小混蛋,还有什么要说,快些开口,否则寡人就要走了,没时间陪你这顽童作耗。”
“赵高,怎么没和阿爹一起过来?”胡亥眨了眨眼睛直愣愣的说。
嬴政刚刚恢复的面色一凝,压抑的说:“赵高不足以胜任寡人对他的信任,让他做能做的事情足矣。胡亥你还小,不要因为他人毫无原则的讨好你,就认为这是好人,而与他们亲近。”
胡亥秒懂赵高给自己开后门的行为彻底让他失去了始皇帝一辈子可能就一次机会赢得的信任,不过这对胡亥来说是特别好的一件事情,从胡亥不着痕迹的拉着赵高到处跑已经暗暗布下陷阱,只等着赵高自己一脚踏空,摔进其中不可自拔。
但胡亥脸上没有显出任何多余的神情,只是神色懵懂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非常没有眼色的追问:“可是阿爹,赵高呢?他对我真的很好的,阿爹你生他气嘛。”
嬴政怒极反笑,冷声道:“寡人看,寡人对他的惩罚是太轻了!他不顾你的危险,安排你出宫玩乐,就能收买到你的欢心——你自己想想,整个咸阳宫中你为谁求过情?!你母亲胡姬不得宠爱,你尚且没替她讨过宠幸,你第一次开口竟然为了一个卑下的内侍。”
“胡亥,别再替赵高求情了。他做错的事情绝不仅仅是心软放你出宫而已。”嬴政看着幼子垂头丧气的失望模样,到底没继续说重话,而是为他顺了顺头发,随即给了扶苏一个眼神。
胡亥虽然戒n_ai许久,可当初做他r-u母的桃却一直留在胡亥身边,注意到国主和长公子似乎有话要说,她立刻走上前替胡亥盖好羊毛毯子,柔声道:“奴婢为公子穿上衣衫吧。长公子也得去换身衣裳才能出门的。”
胡亥乖巧的张开手任由桃将自己抱在怀里往后院带,一双大眼睛却机灵的在嬴政和扶苏身上滚了一圈,向他们摆着手。
待胡亥离去,嬴政忧心忡忡的说:“有些话寡人不好对胡亥说得太透,他年纪太小,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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