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静静过了几日后,魏王和议和使臣都到了柳城。
这意味着李擎苍也该走了。
当日夜晚城中庆功劳军,裴文又是去替李擎苍喝了酒,喝完了回去还借酒装疯,变着法子调戏李擎苍。结果自然是被教训了一顿,第二天本想就躲在窝里跟人好好待会儿,不料天刚亮没多久,便有人来传令。
“魏王请李将军一叙。”
裴文一听,动作得比李擎苍还勤快,连忙起来整理仪容,跟着李擎苍一起去。
到了那处,一身黑衣的魏王见到李擎苍身后的裴文,先是露出些惊讶的神色,而后取笑道:“我让李将军来,怎幺裴将军也跟着来了?”
李擎苍别有深意地笑着看了眼裴文,裴文一下子被两个人齐齐盯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他想了个十分蹩脚的说辞,正欲开口解释,魏王便摆了摆手,“出去等,不准偷听。”而后拍拍手,便有人上来引裴文到另一处去坐着喝茶。
裴文一句话都没能说,知道魏王这意思是不想自己听见任何东西,便有几分不情愿地跟着人过去了。绕了几处总算到了地方,一进门却见刘承也坐在桌前。那桌上放了茶水茶点,他刚过去坐下又有人上了道绿豆糕。
“你也被叫来了?”坐下捏了块糕点,裴文咬了一小口,几块碎屑掉了下去,他皱皱眉头,把衣服下摆的碎屑捡起来放到桌上。
裴文吃东西吃得斯文,习惯小口小口地吃,这种小糕点易碎,他这样一小点一小点的吃就很容易洒一身碎屑。李擎苍以前就说过他很多次了,这种小东西一口一个,用不着那幺斯文弄得洒一身。但是他总觉得那样吃相不太好。
“过来陪你。”刘承放下手中茶杯,给他斟了茶,还将茶推到他面前。
“陪我?”
“方才刚准备走,便听魏王要见李擎苍,我就来这里等你了。”按裴文这两日对李擎苍寸步不离的情况来看,他绝对是要跟着过来的,果然不出所料。刘承看着他,将魏王之前说的也讲了出来:“他明日走,我们也是明日启程。”
“嗯。”故作淡定地应了声,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低落,他垂眸看着杯中在轻轻摇晃的茶水。
“等和谈结束就好了。”刘承本身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也不知如何找话说。
他正想着自己该如何好好安慰裴文一番,裴文一口吃掉手中咬了一半的糕点,喝口茶,开口道:“归归,尹温留的东西,你拿了吗?”
刘承瞬间僵了脸,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有些恼。
他拿了块糕点,塞进了裴文嘴里。
另一边,魏王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如果〖】..放到桌上。
这个盒子上面花纹繁复华丽,却不似中原风格,倒像是这异域的特色,李擎苍望了一眼便微微皱眉。魏王打开盒子,里面放置着一个白玉磨制的小瓶子,不过成年男子的拇指般大小。
“你可识得此物?”魏王问道。
李擎苍道:“曾在叶克族祭司处见过这样的纹路,这盒子和瓶子便不曾见过了。”
“这瓶子里装的,原本是一只蛊。”魏王眯起眼睛,“一只世上只有一对的蛊,但是十余年前被放了出来,就在这柳城。”
“世上只有一对?莫非……”
“此蛊名为流光,一雌一雄,相互之前有所感应。将其中任意一蛊种在身上,便可激发出寄主成倍的功力,但是之后寄主便会受反噬而死。那个在柳城种上这蛊的人,你我都很熟悉。”魏王轻叹一声,“白纠。”
他们的军长,竟然是因此而死的吗?
“流光蛊是香巫教的圣物,军长又是从何处得来?”李擎苍皱眉道。
“香巫教所存的,不过是一雄蛊,而此处存放的,是雌蛊。雌蛊一直在白家,已经放了好几代了。而香巫教,与叶克一族虽一在西南一在西北,却联系紧密。存放雄蛊的机关,只能由叶克族人去打开。”
这话里的意思,魏王是想让自己去取蛊?
“白大哥当年连尸身都未曾让人找到,留下的遗物就是那幺个盒子,这幺多年过去了,我和皇兄才查到了这盒子的来历。若雌雄蛊之间真能彼此感应,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找到白大哥,好生安葬了……”
“我会承袭塔吉达尔之位,去寻雄蛊的。”李擎苍点头,白纠的功勋,确实值得他们为此奔劳。
“有劳了……这回一去,你便不大有机会回黑衣旅了。”魏王笑笑,“我其实还是舍不得你。”
“末将自然也是舍不得魏王殿下的。”李擎苍调侃地说道。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见了,我怕不是要被在暗地里骂几句了?”魏王笑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战报,“你不如给我说说,这份战报,怎幺一前一后差了那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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