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金玉其外
莳阳山位于河中府与桐州的边界,主要山脉有三大岭,亦为浦江流域的源头。
三官寺所在的“青岭”位于东边,其地势最低尚有车马行人通行。
若要将洛阳的货物运往西边京兆府,会走这条穿越青岭的捷径,许多邻近城镇的富豪仕绅也时兴流行,到青岭建筑别院小住避暑,算是较为热闹的名胜景点。
其余两岭,分别是大晋国土南境的“南岭”,以及贯穿西北边地势最为险峻的“余松岭”。此两地别说是人烟稀少,外边的人恐怕连要怎幺上山都不得而知,更别谈在这山中来去自如。
然而此时,却有一位身穿月白衣衫的身影,在这余松岭的峭壁深谷,身手矫捷来回跳跃,不一会功夫便抵达山顶上的松木林。
松林里有一间木造的小院,坐落在山雾迷漫之间颇有世外桃源的味道。
少年刚踏进家门便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神经瞬间紧绷,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
下一秒,隐藏在暗处锋利的剑身猛然朝他袭来,敌人动作迅速、招招刺向要害,毫不留情。
少年亦不甘居于下风,只见他俐落的闪避攻势,拔出墙上的长剑化被动为主动,朝敌人攻去。
百招过后,少年抓到对方身手破绽的一瞬间,将剑架住敌人脖子,成功压制住局势。敌不动、我不动,双方静止对峙,对比方才激烈打斗时,刀剑响起的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当前的场面更显寂静。
片刻之后,敌人却不知怎地突然开怀大笑,少年似乎也明白对方身份是友非敌。
「靖兄…是您吗?」
「吾弟身手进步神速,已非同日而语。」来人拿下蒙面的布条,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见此人真是久未蒙面的至亲兄弟-冯靖,白衫少年一改内敛沉默,连神情也激动了起来。「承让了!不过…您怎幺会到这余松岭来?」
「唉…这不是徐总督刚调任忠武军节度使嘛!迁移许州,里里外外诸多琐事要处理,身为麾下亲信的舅父,根本就走不开。」冯靖滴水未进、风尘僕僕的赶路,话说到一半,就自动坐下倒起水喝。
一连喝了好几口水,他才继续说:「眼下年节将至,舅父要我先行返乡,我心中挂念你一人还孤身在外,无法回家与亲人团聚,就顺道拐过来看看你啰!」
「多谢靖兄挂念!」少年忍不住朝兄长作揖行了个礼,所言皆出于肺腑。
要知道,他们的家乡在河南府,这洛阳城与莳阳山可是怎样都不顺路,兄长想必是甘冒被父亲责骂的风险,不远千里专程而来。
「好了,你就别跟我来客套这一招。」冯靖挥手示意要少年起身,接着问道:「话说,你在这里一切可都安好?那些艰深的兵书…参透得如何呀?」
「一切安好,也请兄长返乡后代为向母亲转达!至于兵书…得看过不过得了师父那一关。」少年腼腆笑了笑,读书向来不是他的强项,所幸勤能补拙,连年在这松林幽静之地闭关苦读,总算显现成效。
「这是当然了!舅父交代不得透漏你行蹤,我想这几年来,舅娘一定是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我此趟必会带去你的消息。」
冯靖叹了口气,心中对这个表弟感到万分不捨:「唉…你要知道,舅父对你虽然严苛无情,但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打算。」
俗语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家族对于少年的期望向来是拜相封侯、光耀门楣,严厉的父亲之外还有一位更为严厉的师父,同为一家人的冯靖再清楚不过。
“在这两老的教养之下,吾弟的日子想必是不轻鬆啊!”
「我明白,心中也未曾埋怨过两位。」
当年,若非父亲收留孤苦无依的他,给他一个遮风避雨之处,恐怕如今他还流浪街头,靠着偷抢拐骗维生。
而师父对他更是苦心栽培、爱护有加,少年对两位长辈自然充满感激之情,不论他们做出什幺安排,他都会唯命是从。
「那就好!现今局势诡谲多变,继上回廉州一战之后,各州军情好不容易才能相互制衡,你若能早日来舅父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就好。」
「我该走了,盼望能早日与你团聚!」很快的,冯靖从严肃表情转换成爽朗笑容,说完便起身潇洒离去。
目送表兄冯靖离去之后,少年便开始每日的例行工作-劈柴烧水。
师父曾经说,没有什幺比干活更能锻鍊体魄,因此他日复一日未曾懈怠,但不知怎幺了,今日的他比以往更加认真专注,直到劈好的柴火堆满后院才停下。
少年无意中瞥见右手背上一道浅浅的伤痕。
此时,是他闭关修练的第二年,犹记去年的这个时候,手背上的伤口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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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天气逐渐转寒为暖,外头不再那样寒气逼人。
逸香阁的庭院里亦洒满日光,花丛与树梢纷纷露出新芽,暖暖春日中洋溢着一股馥郁的甜蜜香气。
此时,两个婀娜身影正在花园里追逐着一颗滚动的手工自製草球,伴随着此起彼落的清脆笑声,场面好不快活。
「小姐,您慢一点呀!」称职玩伴一号-刘浣,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脚步,站在花园中央大口吸着气。
方才这幺一跑,她已是跑得满身大汗、头昏脑胀,不知道主人是从哪里学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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