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满腹疑虑。可是如今的大内高手都是皇帝一手提拔,皇城护卫铁桶般坚不可摧。
又是一夜,愁云惨淡。皇帝在殿外站立许久,听见殿内的惊呼打斗,看见灯火忽明忽暗,却始终不声不响,只等一切平静后出声:“一别多年,阁下回心转意了?”
“草民于陛下素昧相识。”屋顶黑衣瘦高的年轻人冷冷出声。
皇帝稍一思索,又笑道:“阁下可是周毅?”
那人似乎怔了怔,“我叫夏天舒。”无礼地抛下一句话便消失了。
皇帝有些失望,但旋即释然,唤出了刚刚被调走的羽林卫。“湘王遇刺,你们失职之罪不可不咎,明日自己前去京卫指挥使司领罪吧。”
士兵皆跪下谢恩。
他又命人传了太医,确认湘王已薨后才分赴各归其职,向着皇城里其他地方走去。这黑漆漆的地方,不知吞没过多少人。
夜深了,寒气逼人。
他陡然想起母妃自缢那晚,也是这般景象,宫人牵着他往皇后宫里走。
他哈了口气,凝结成的白色雾气很快飘散。
第130章 一片冰心
“哥哥!”小小的孩童突然睁开眼, 伴随一声惊呼,猛地坐起身。
“子奇不是说今儿要用功么?怎么睡到这会儿才起?”一身杏黄的少年在桌案前写写画画,一听到声音就含笑看去。年幼的世子揉了揉眼, 又轻轻咬了咬舌尖, 一阵刺痛,他才想起, 自己是在钟粹宫午休,睡着了。
他掀开薄被下地, 小跑的桌案边, 小声说:“太子哥哥, 我做梦了。”
太子听他声音低沉,一抬头又看他冷汗涔涔的模样,心疼地将他揽到座椅上坐下, 拿起手帕给他擦汗,“怎么回事?做了噩梦?”
子奇环顾了一圈,钟粹宫正殿只有他们两人,太子哥哥读书时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才放心地说:“我梦到, 我父王逼宫……”
太子眼里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但他旋即笑开,拍着弟弟的背说, “不过是个梦罢了,不必想太多,父皇定是相信你父王的。”
“可是……”子奇抓住他的衣袖,“太子哥哥, 如果,我说如果,我父王真的造反呢?”
太子揽住他的肩,语气坚定地说:“真的造反了,我们也一定打得过的,而且,与你无关,我保证你还是湘王世子。”
子奇的小嘴张了张,太子又宽厚地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发髻,“光顾着说你的梦了,姚太傅的课业做了么?”
子奇扁扁嘴,“他就是故意为难我!他明知道我在陪你观政,根本没时间写那些!”
“你呀,谁让你当面嘲笑他老旧陈腐,固执己见呢?”太子点点他的鼻子,却摸了一首s-hi,微微皱了皱英气的眉。“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叫黄大伴给你那点冰镇的酸梅汤,你可不准贪嘴喝太多。”
“这点小事何必麻烦黄总管?”子奇笑嘻嘻地起身,正要去殿外叫人,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梦里已经模糊的血腥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血流成河的宫殿,钟粹宫,太子哥哥!
“怎么了?”太子一把扶住子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可是还没休息好?再躺去谁会,我叫太医给你把把脉。”
“不用。”子奇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哥哥,我们去找陛下,请他下旨削藩吧。”
“怎么突然……”太子有些惊愕,“只是因为一个梦?”
“不只是梦,姚大人不也这么说?”内阁先前的确提起过削藩一事,不过陛下态度犹豫,内阁大臣们意见也不统一,所以一直搁置了。
太子思考了一会,手上轻轻拍着他的背。“这事父皇先前既然已经否决了,就不宜短期内再次提起。何况梦不过因情而生,并无依据,贸然劝说父皇,恐怕也不太会说动他。”
子奇急了。“可是即便不谈梦境是否会成真,”他巴不得永远不会成真!“难道朝廷就默认藩王坐大,不管不问吗?”说是藩王,然而几代皇帝都没有封过异姓王。荥王封地狭小,又一向安静低调,坐大的只有藩王一家而已。
太子一下被逗笑了,温柔地拍着弟弟,“你将来也是要子承父业,做藩王的,怎么说起这话来。”
子奇见他仍没有把自己的话当成一回事,抓住他的手认真地说,“太子哥哥想一想,这才观政多久,就见到了多少弹劾湘王的奏折?”他不等太子反驳,又接着往下说:“不错,这都是些小事,可是这样的小事积少成多,迟早会成大患。送我来宫里,我父王就敢欺瞒圣上,连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将来还能做出来什么事呢?”
他生怕不能说服太子,又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即便父王没有反意,可他危害百姓,草菅人命,也不是一桩一件了,连赈灾的粮款都敢动,朝廷难道不该为民除害吗?”
他见太子哥哥总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继续说:“何况削藩一事宜早不宜迟,这几个月,地方官弹劾的帖子已经明显少很多了,难道要等到湘王已经买通官员,沆瀣一气,已成了气候再去谈削藩吗?”他谈到这里,已经不再称其为父王。说完了,他不忘再添一句:“我只是在其位谋其事,为太子哥哥出谋划策罢了。将来我也要留在京城辅佐殿下,才不要做什么藩王。”
太子看他目光正直,表情认真,眼前一热,暗暗叹着气,即使知道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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