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真倒也不恼,一面笑着一面走出了小亭,不紧不慢地转动手中念珠:“分明是我看两位小施主颇有佛缘,哪里说得上吓唬人?”
“你面前这两位小施主心中有禅意便是了,不必日日古佛青灯才能求得佛缘。”
“唔……谢将军讲话倒是很有佛理啊……”
由浅及深的草色连绵而成的小径上,四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陈郁川谢映庐两人实在是听不懂身旁两个青年的哑谜,最后对视一眼,手牵手地往前头跑开了。
“唉……小九儿,阿川!你们慢些……”
眼见着两个小孩儿像是发现了新游戏一样在前面疯跑,谢程远叫了一声,到底还是没叫住他们,只由着两人跑着。
“不怕他们摔着吗?”
“我很少见小九儿这般……这般像一个小孩子。”谢程远说着,嘴角的笑意不免多了几分疼惜:“再说了,到底也是两个男孩子,怎么会随便摔……”
正说着话,余光瞧见自家小弟身形晃了晃,谢程远挫败地以手覆额:“天啊……”
话音未落,谢映庐已经拉着陈郁川跌作了一团,陈郁川下意识便将谢映庐抱在了怀里护住,自己倒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谢程远同法真几步走过去,倒也不怎么担心,这地方一路青草茂盛,跌倒也不会觉得疼,只是瞧着陈郁川背上微s-hi的露水痕迹,谢程远竟有了几分歉疚,想着自家幼弟毕竟是太小了些,只怕日常里都是陈郁川多加照顾着。他一面在心底给陈郁川贴上一个大大的“好”字一面把他给小心地拉了起来,谢映庐像只抓住鱼的小猫,抱着陈郁川不肯撒手,倒是也一并给拉了起来。
好容易站直了身子,谢映庐就睁大眼睛看着谢程远和法真,水润润的眸子却是叫两人半点批评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摇头轻笑。谢映庐见状,笑嘻嘻地伸手拍掉了陈郁川衣角上沾着的草屑,而后仰起头看着陈郁川,咯咯笑着,惹得陈郁川也弯了嘴角。
“两个熊孩子!”
谢程远亦是无奈,曲起手指,一人额头上敲了一下,瞧着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上力道倒是放得极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帝京城今年的冬日似乎来得格外的早,才过了立冬几日,竟就有细细碎碎的的小雪零星落下,不过一夜时间,檐上便积起薄薄一层洁白,待得日头高了,便渐渐化开,顺着瓦檐落下晶莹剔透一串水线。
这时节最高兴的当属街头叫卖热食的小贩了,路过行人衣衫略单薄些的,单只瞧见那腾腾热气便心生暖意,自然不会吝啬那一点散碎小钱去买上一碗香辣的馄饨或是一只香甜的烤红薯,长街上喧闹的热意蔓延开去,倒是连枝头的小麻雀都更欢喜了些一般,不停地叽叽喳喳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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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挂着的画眉早移到了屋内,还是张彦前些日子过来时颜延之指使他搬进来的。
那日颜延之托着下巴,手指随意在屋内指点江山:“放到侧间小书房去吧……啊,等一下,还是搬出来,放那边我就看不见了,还是放这边……嗯,你把它挂在墙上的横栏上我看看,不好看,换个位置……”
张彦倒是好脾气地任他呼来喝去,平日里凌厉的气势半分不见,连素来冷着的脸都柔和了不少,仿佛被颜延之这般使唤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一般。
颜延之指使了半天,见他怎么也不恼,最后倒是自己先输了阵势,趴在书桌上神情懒散地抱怨:“这时候倒是听话了,昨天叫你让我一子都不肯。”
张彦听了,嘴角笑意无奈:“我可是让你执黑,又让了三子……”
颜延之眨眨眼:“有吗?”
张彦微微叹了口气,“……没有”
颜延之这才笑了,又轻轻敲了敲桌子:“放过来好了,好歹旁边还有个暖炉,也不怕小家伙冻着了。”
张彦把鸟笼放过去,里面的白羽画眉轻鸣了一声,便安静了下来。张彦伸手轻点了点笼子:“乖。”
言罢又伸手抚平颜延之眉心一点蹙起:“不过一盘棋罢了,今晚让你……七子?”
颜延之噗嗤一声笑了:“那好那好,你自己应了的。”
张彦弯腰将人搂在怀里,语气尽是纵容:“是是是,我自己应的。”
——惊才绝艳的大庆才子颜延之,唯有同张彦手谈时会大为挫败,每每同他下棋都是半点风度也无,要让子要执黑,也只张彦这般纵着宠着,倒让他脾气一日大过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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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上已经换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笼罩,白羽的画眉懒洋洋地在里头歇着,任凭一众小孩儿怎么围着它吵闹也不肯开口,架子端得足足的。
颜延之端着一个小瓷碗,将里头的玉米粒一粒一粒地给画眉投食——不过看小鸟儿在笼子里为着玉米粒上蹿下跳的模样,到更是像在逗鸟。
谢映庐一入冬就裹上了厚厚的棉衣,入了学堂,虽有暖炉,但更有个生怕他冻着的陈郁川,又拿了自己一件银灰的外袍给他罩上,把小孩儿裹得圆滚滚的,远看去像只银色的小丸子,颜延之每每看了都忍不住要笑。
此刻他扔完了十来粒的玉米粒,将细白瓷碗放在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抬头便看见谢映庐窝在陈郁川怀里打瞌睡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不过两个小孩儿素来亲厚,倒也不觉得奇怪。
此刻正是休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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