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庐弯了唇角,翻身下马,与傅玄一起朝面前诸将道:“见过诸位将军。”
“一路奔波,辛苦几位了。”陈渊率众将一拱手,引着几人往城内而去,陈郁川上前接过谢映庐手中缰绳,谢映庐抬眼看了看他,放轻了声音喊了一句:“阿川哥哥。”
陈郁川闻言,唇角微弯,也以极轻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他二人走在一行人的最外侧,这一番小小的对话都无人听去,就仿佛一个只有他们彼此在知道的秘密一样,谢映庐心里欢喜,脸上笑意便更明朗几分,仿佛连眼底都开出繁盛的花来,陈郁川低头看着,心中一时只觉得自己仿佛并不是在烽火连天的战场,而是在帝京街头,这不过是一场午后惯例的闲散漫步。
傅玄被一堆将军围在中间,他可是对陈家军仰慕已久,谈话间也是免不得多番称赞,到叫几位数来雷厉风行的兵头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往城内走去时几人又聊起了那位被陈渊生擒的室韦将军,伊勒德如今被重兵看守,只是……
“那位室韦将军不肯吃饭?”
傅玄一听之下有些惊讶,如今室韦已经开始与大庆商议和谈之事,若这位将军出了什么差池……
谢映庐在一旁听了也是惊讶,便抬头问陈郁川:“那将军现在何处?”
“幽州大牢……”陈郁川说着伸手捏了捏眉心,显然是想起这位将军就苦恼万分:“伊勒德此人油盐不进,总不能硬灌吧?……只怕再等个两日就真得硬灌了……”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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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在牢中的伊勒德怒视着面前的几位文官,神色颇为不屑:“你们大庆人就是事儿多!要杀便杀,把我困在这里头算什么英雄?!”
谢映庐托着下巴看着他,面容纯然:“我又没说我是英雄。”
伊勒德并不认识这位小世子,当下皱眉道:“你又是个什么人?”
谢映庐却好似故意要气一气对方,冷哼一声,说起话来也是十分无礼:“你管我是什么人。”
一旁的傅玄早忍不住笑了,这谢小九一张嘴若真要说起来可是朝中许多翰林都比不过的,这位室韦将军只怕会被气死。
“无礼之人。”伊勒德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谢映庐一番,将头扭到一旁不再看谢映庐。
谢映庐站在牢前拍了拍栅栏:“我本来是想跟你说,指不定过几r,i你就可以走了。”
伊勒德一怔,猛地站起身来扑到门边,手脚上的镣铐碰撞发出铁器冰冷的声音:“你说什么?”
谢映庐隔着栅栏与他对望:“你们的大汗亲自往帝京去求和了,我觉得你也不该再这么绝食了,饿死了你们大汗大概会伤心的。”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懂什么,”伊勒德瞟了谢映庐一眼,后者却是不以为意地挑眉一笑:“我只知道,你若是饿死了,可就再不能瞧见你们室韦的天了。”
傅玄在他身后笑道:“伊勒德将军,你们大汗求和这事儿是真的,你也瞧见了,这幽州城守将一日比一日清闲……只等着议和事毕,他们便可以班师回朝去了。”
谢映庐又转身去亲自将食盒提过来:“将军,陈家军敬你,并无失礼之处,日日的吃食也都是按将军一级所备,如今你们的大汗都已经承认了这场战事实为劳民伤财,你这行为反倒叫人瞧不起了。”
“哼,并无失礼?”伊勒德横他一眼,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
谢映庐噗地一声笑了,“这么说,将军捉到我大庆士兵时都是不捆不困,放在军营中随处走动的?”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少年面容带着连窗外日光都比不过的明媚,让人看了说不出诘问的话来。
伊勒德也自知失言,咳了两声不再说话。谢映庐却是好脾气,待牢头开了牢门,便与陈郁川一道将那食盒拿了进去。
伊勒德低头瞧着谢映庐把食盒中的饭菜一样样摆在矮桌上,忽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谢映庐。”
谢映庐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又把食盒往伊勒德的身前推了推:“吃饭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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