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街道的喧嚣热闹不同,阴暗的小巷仿若和外面隔离成了两个世界,突然的安静和扑面的阴冷,空气里还夹杂着附近旧楼铺子堆倒在这里的垃圾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12﹥3d╬i点
越往里走,阴冷的气息更甚,裴禹下意识的皱了眉,因为空气里飘散着的血腥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就在裴禹转头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尖刃刚好在他喉结处,裴禹垂眼,能够看到那只拿着匕首的手上遍布的伤痕,以及干涸的血迹。
“我没有恶意。”
裴禹将视线从那只比他手掌还要小上些许的手上离开,轻声问:“刚刚在常聚楼,你在巷子里看的是我吧?为什么跟着我?”
握着匕首的手轻轻一颤,随机像是脱力一般垂了下去,与此同时,一具滚烫的身体砸到了裴禹身上。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接,看清怀里的人才发现刚刚动作熟练狠厉的人竟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八岁的小孩,目测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难怪刀刃会由下自上抵着他的脖子。
小孩好像还有意识,只是因为太过脱力而支撑不住倒在了他的身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微睁着,细弱的声音从翕动的嘴角传出,“离开这里。”
裴禹将他拦腰抱起,往巷子深处走了一些,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将他放下,男孩身子很烫,全身遍布着狰狞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但从入手华润的布料来看,这个男孩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松手。”裴禹想要起身,可是刚刚还让他离开的男孩,抓着他领口的手指节都已经泛白,明明眼睛都好似睁不开的样子,手下的力道却没有松弛丝毫。
男孩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将这张清隽的脸收入眼里,嘴角勾起些许嘲讽的笑意,松了手。
只是陌生人而已,他在期待什么,就连母妃都能毫不迟疑的将他抛弃,何况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看着已经闭上眼的男孩嘴边残留的笑意,裴禹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将男孩抱了起来,向更里面走去。
裴禹回到茶楼时,甯涵锦已经哭花了脸,看到他出现后扭着身子自己跳下了椅子,蹬蹬蹬就撞进了他怀里,哭得更加大声,“唔哇哇哇……哥哥不要锦儿了……”
裴禹连忙将她抱了起来,耐心的温声安慰道:“哥哥怎么会不要锦儿呢,哥哥最喜欢的就是锦儿了,哥哥永远不会不要锦儿的。”
甯涵锦抽抽搭搭的看着裴禹,哽咽着说:“母亲也说最喜欢锦儿的,可是母亲就再也没回来看锦儿了。”
甯涵锦胖乎乎的手揉着眼睛,小团子黑亮的大眼睛因为哭过更加澄澈,长而卷翘睫毛因为泪珠黏在了一起,小小的鼻尖都是红的,看的裴禹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哥哥再也不丢下锦儿一个人了,对不起。”
到底是哭累了,听到裴禹的保证后便放心了下来,小女孩的脑袋都耷拉在裴禹肩上,困了也不忘记吃,“锦儿想吃糖葫芦。”
裴禹失笑,转脸吩咐一旁的小厮,“金三,去给小姐买串糖葫芦。”
金三领命,甯涵锦还不忘叮嘱一句,“锦儿要大的。”
糖葫芦买回来后,甯涵锦已经睡了,裴禹无奈,只能将糖葫芦放到一旁,坐着等她醒来再给她吃,却不料,她一觉睡到晚餐都端上桌了才嗅着饭菜味悠悠转醒,吃过饭后,裴禹才让她拿着糖葫芦,牵着她走出了客栈,这时天已经黑了,花灯也已经点了起来。
花灯节算是这个朝代比较盛大的一项节日,这一天,未婚待嫁的小姐们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出门机会,很多人家会和早以意属的亲家约好碰头地点,让即将结成婚约的公子小姐们见上一面,若是双方能够看对眼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两方都无意,开明些的长辈也会酌情考虑换一门婚事。
除此之外,这天也是许多尚且没有定下婚约的未婚少年少女难得的有选择权的一天,未定婚约的少女腰间坠着自己缝制的香包,同样没定下婚约的少年腰带之上也系着一块带有身份标识的玉佩,若是双方能够看对眼,便可交换信物,拿着对方的信物交由长辈相看,长辈自会打听对方家世品行,若是门当户对,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门庭相差过大,则会能将信物退还。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状况,花灯节这一天,几条街都泾渭分明,名门贵胄在城东,官宦子弟在城南,富家子弟在城西,平民百姓在城北,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以裴禹的身份,城东城南都可随意选择,不过刚好在南街用餐,他也就顺路带着甯涵锦在城南逛逛,今天已经在外面待了一天,若是跑到城东,会耽误回府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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