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厉害的那个人该是侯爷才对。
师父说的没错,情爱这种东西,果真可怕。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到了情字面前,也只能乖乖化作绕指柔。
走出曲府大门,远远的就望见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现在这个时辰,他应当在西街卖花才对,怎么会来这里?
那家伙该不会又边走边发呆,然后很不巧的迷路了吧?
叹气。
为什么我连他这种迟钝的地方也一并觉得可爱呢?
看来,为情所困的,分明不只师父一人。
番外2
从小,我便知道自己的长相异於常人,无论是那一双莹绿色的双眸,还是美得近乎妖异的容貌。
娘说,那是因为血统的缘故。
我是西梁的皇族,体内流著色目人的血,生来便该是在草原上驰骋的,却偏偏被困於这一方天地之间。我和娘亲,都是这天朝皇宫中最高贵的囚徒。
因了容貌的关系,父皇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回,皇弟皇妹们个个躲著我,就连宫女太监也没一个敢直视我的眼睛。
见过我的人,多半只会有一种反应──惊豔,然而更多的却是畏惧。
“妖……”含在嘴里的模糊话语,虽没有当面说出口来,但也够我猜透别人的心思了。
唯一不曾怕过我的,就只有那个小小的七皇子。
像个r_ou_球一般圆滚滚的小娃娃,整日跟在我後头跑著,口齿不清的唤著自己的名字,并且坚定不移的认为那一双绿眸是弹珠子。
於是,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
於是,那个冰冷的皇宫里终於有了值得挂念的人。
所有的变故,都起自那个姓迟的男人。
那一日,他随著三皇叔进了宫,不卑不亢的跪在金銮殿上,静静开口。
“异眸,殊色,命带妖邪,祸国殃民。”
他当时笑颜温和,说出口的话却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男人只是一介凡人,并无预知将来的本事,但是,父皇信了他的话,朝中的大臣也全都信了。
然後,毒酒就这样赐了下来。
接到圣旨的时候,娘亲的脸并无怨怼的神色,反而微微笑著,毫不犹豫的饮尽了杯中的酒。
早在远嫁天朝的那一日起,她就已是生无可恋了,死亡……才是她真正的想要的。
娘亲决然的赴死,却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从日落到日升,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眼睁睁的看著那身子渐渐冷去,却是……无能为力。
直到,侍卫破门而入,焦急的跪倒在我面前。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秦大人已安排好了出宫的路线,快跟属下走吧。”
“老师……?”
回神,茫然的问了一句,下一瞬,已被人拖著走了出去。
顺利逃出了皇宫,入了秦大人的府邸,却也未必安全。
因为禁军马上就追了上来。
搜不到人,就要满门抄斩,皇帝的圣旨都还未下,刀尖上就已染了血。
那豔丽的红色一寸寸蔓延开来,惨叫声不绝於耳。
我躲在y-in暗的角落里,嘴被人紧紧捂著,发不出半点声音。自己怀里还抱著秦大人的一双儿女,他们同我一样,瑟瑟发著抖。
眼泪一路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全部都是……我的错。
接下来,究竟是如何逃出秦府的,我几乎都记不得了。
只是眼看著秦衷和秦雁被人塞进了马车里,而自己则进了另一辆稍为朴素的马车。
“要带他们去哪里?”
侍卫为难的看我一眼,答得犹豫:“禁军的人一直在追捕殿下,城门口也已设下了关卡,所以……”
“所以,就让那两个孩子替我去死?”握了握拳,指甲划过掌心,尖锐的疼痛著。
我正欲发作,面前的人却突然跪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殿下的身份非同寻常,这天下间任何人的生死,都不及殿下的x_i,ng命重要。”
我一下就懵住了,随即又想起娘亲临终前说过的话。
“离儿,答应娘,以後无论何时都该以这天下为重。”
娘亲是西梁的公主,她从来都只为这家国而生,为这家国而死。
可是我呢?凭我也得和她一样?
为了这天下兴衰,而压下此刻的切肤之恨,我当真做得到吗?
心中,自有万般不平。
但最终还是顺了娘亲的意思,靠牺牲别人保全了自己的x_i,ng命,苟且偷生著。
一路西逃,却是前有关卡,後有追兵,步步艰险。
不能哭。所以我强迫自己一直笑一直笑,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
要易容。所以我往自己脸上划了几刀,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
到底还是走投无路了。
於是躲进了深山里,剃度出家,隐姓埋名。
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
但娘说了,不许为她报仇。
因而,我只能跪坐在佛像前,日复一日的诵经念佛。
这一念,便是八年之久。
我从少年长成了男人,也终於……看破了红尘。
从头到尾,我只明白了一件事:世间一切,爱恨情仇,皆是虚假。
再度踏足京城,是因为听说了七皇弟病重的消息。
结果却去晚了一步,待我赶到时,只来得将那孩子从火海中救出来,而他的人生……已经全毁了。
半张脸面目全非,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东西,只剩……扭曲得近乎疯狂的仇恨。
害他的,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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