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苏浅昔和顾风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偌大的病房只剩下席佑一人,他坐在雪白的病床上,望着窗外,高大的身影看上去有几分寂寥的羸弱。1╚2╩3d{i点
苏浅昔大口喘着粗气,那丝毫的同情终究没有被满腔怒气取代,她大步冲到席佑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子诺现在在哪儿?!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声音近乎咆哮,肆意宣泄。
席佑顺着她的力道起身,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没精打采。
像是失魂。
“你tm别给我装聋作哑,子诺在哪儿!你发的信息什么意思?!席佑!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苏浅昔使劲摇晃着席佑,声音带上哭腔,泪水夺眶而出。
席佑的衣服被揪得变了形,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垂眸,布满血丝的眼里黯然失色。
桀骜和狂妄褪去,悲伤的仿佛这世间再无所眷恋,认识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席佑在外人面前呈现出这副模样。
顾风上前将浅昔拉过,揽入自己怀里,蹙眉望向席佑:“席佑,到底怎么回事?”
胸口的力道骤失,席佑微微抬了抬眼皮,唇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后退一步,重新瘫回病床上。
病房内落针可闻,只听得到浅昔在顾风怀里低声的啜泣。
席佑从风衣口袋摸出一烟盒,在手掌上弹了好几下才落出一根,他用双指夹住送到唇边,伸手去另外的口袋摸,辗转在每个口袋都搜索一遍,微微蹙了蹙眉,抬头看向顾风:
“有火吗?”
顾风沉声:“这是医院。”
“哦,忘了。”席佑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不情不愿地把烟从唇边拿下,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扔。
怀里的人哭得愈发歇斯底里,方才来时的路上,浅昔哭着问了顾风无数次:为什么子诺那么好,命运对她那么不好?
究竟为什么,顾风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只能静静地握着她发颤的手,加快车速。
明明前几天才答应过会替他好好照顾浅昔的,怎么转眼之间就罹患重症?明明冷笑着告诉他她来明城是为了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明明一直以来都那么娇气粘人,怎么遇到这样大的事会变得那么铁石心肠?
他第一次深刻明白,原来心里筑成的再坚固的堡垒,终究敌不过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然后溃不成军。
痛苦悲伤绝望,在这个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白色病房里,被无情地放大到极致。
病房沉寂的让人肃穆,顾风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抬头,沉声:“席佑,我们谈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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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季子诺身患血癌的事对所有人来说是一场飞来横祸,她趁席佑外出的间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便是猝不及防的别离。
毫无防备的意外和蓄谋已久的逃离,到底哪一个能毫不留情地击溃人心?然后将一个早已冷血麻木的人变得血肉分离?
席佑一直没能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当真正接受那个人已经从生命里消失,可能再也不见的时候,他的心,第一次被挖得空空如也。
血肉模糊,分毫不剩。
待理清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席佑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季子诺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她用尽青春来布阵设局,一步步诱他深入,然后把自己埋葬在所有人最美好的记忆里,留下一盘永远无解的死局。
直到多年后,席佑才清醒地意识到,她的手里早已无子,他的手里不知不觉握了满满一掌,
——却不知该从何下起。
她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除了给苏浅昔的一封致歉信,什么也没有留下,她换了手机,换了身份,消失在茫茫人海,隐姓埋名。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没人知道她是否还灿烂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而席佑的生命,也再也无法完整。
此后,无论他站在受人敬仰的影帝之巅,还是被无数佳人美女前簇后拥,他都会在酒精的迷醉下想起那个傻女人的笑脸,甚至怀念起她那张泪眼模糊的小脸。
明明大学时代无动于衷,甚至生厌,如今却恨不得活在梦里,紧紧握住那虚妄的片刻。
他从不相信天地轮回报应之说,那个傻女人,却用自己灿烂的年华和不朽的青春让他踏踏实实地信了。
他开始乐此不疲地做慈善,有人诟病有人追捧,他却再也没有在意过那些或喜或悲的评价,几年如一日,不善的言辞终于销声匿迹,他也被捧上影帝的位置。
助理不理解他的大手笔,无奈说:“做慈善,我们只用捐一小部分做做样子就好了,有哪个大明星把自己辛苦进剧组的血汗钱全捐给灾区的?”
席佑摇头笑笑:“不能只是做做样子,天会看到。”
助理:“……”她一度认为自家大爷是吃错药转了性了,从惹是生非到安分守己,从绯闻无数到连狗仔都放弃,她的工作虽然轻松不少,却发现大爷的心思再也摸不透,甚至沟通都产生了问题。
其实,席佑的想法很简单,他多做好事,他希望老天会看到。
——能让那个女人开开心心再多活几年,如果可以,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她流过他三个孩子,他要和她再有三个孩子;她爱他那么久,他要变本加厉地全部奉还……
“季子诺,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
苏浅昔足足用了一月才从季子诺的事中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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