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再次醒来,顾不得头晕浑身疼,立刻就伸手使劲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迅速睁开了眼。看好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先前的一切是不是梦境,自己还是不是个小女孩。
等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后,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雕花木床,淡青色的帐子。江承紫凭借自己这些年在古董界闯荡练就的火眼金睛,立刻就知道这木床绝对是古董。
但这时的她无心鉴赏古董床出自哪个年代,价值多少人民币。她此刻最想要弄清的是眼前的状况。因此,她用力抬起双手,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双十岁女童的小手;她不甘心,又将红绸缎被面的被子揭开,挪动了身体看了看,果然还是个小胳膊小腿的女孩。
这——,似乎并不是梦啊。
江承紫甩了甩发疼眩晕的脑袋,忽然之间,脑袋里纷纷涌入一些模模糊糊的场景片段。但那些场景片段又全都像是隔着毛玻璃在看风景,根本就混混沌沌,一点都看不清楚。唯一让她意识到的是这里是熟悉之地。
可,这里到底是哪里?
江承紫敲敲疼痛的脑袋,努力集中意识却也想不起来。所以,她只好大气精神来打量这个房间,希望能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搞清眼前的状况。
这房间是木质结构,摆设很简单。除了雕花床与一个简陋的衣柜,就只有一个做工粗糙爬满蛀虫的方桌,桌上有一个土陶茶壶和四个土碗。在远处是个四折回的落地屏风,丝质缎面上绣了并蒂莲开。屏风之外应该是这个房子的外间。因为有屏风挡着,她看不清外间的情况,只隐约看到外间坐另一个人,看轮廓应该是个女人。
江承紫琢磨是不是弄出点声响,让那女人进来,她好打探一下情况。但人还没行动,就听见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屋外大喊:“六夫人,听菊香说你找我?”
坐在外间的女人连忙起身出门,有些哀求地说:“是呢,我想求王婶帮阿芝抓副药。她这都昏迷十天了,时不时还发烧。我怕她熬不住。”
那叫王婶尖锐地“哟”了一声,随后就阴阳怪气地说:“我说六夫人,这都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钱给傻子抓药?你在这里九年,也知这里的情况。老夫人虽然把这田庄交给我一家打理,但这几年战乱、天灾,年年欠丰,根本没有积存,祖宅也没多批几个月钱。”
“我,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我,我有交月钱过来。”六夫人的声音更小了,怯生生的。
那王婶却偏偏是大嗓门,语气更阴阳怪气,说:“哟,六夫人,你与九姑娘、小郎君来此九年,你们早先给的那点银子,早没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交过钱?这几年,若不是我还看在小郎君是杨氏嫡孙的份上,你们早饿死了。还不知好歹。”
六夫人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哀求:“王婶,你莫生气。我知你平素最菩萨心肠,你就帮阿芝再抓一副药吧。”
“六夫人,你这是让我去药铺抢?”王婶大嗓门反问。
“你,你先帮阿芝抓一副药,明日我就差云珠回祖宅去拿月钱。”六夫人声音细小而胆怯。
王婶冷笑一声,反问:“月钱?你真当自己还是杨氏嫡出六夫人啊。”
“我。”六夫人似乎想哭,却还是忍着求那婆子,“王婶,你,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没钱怎么抓药?六夫人真会为难人。”王婶再次反问。
“前些日子,杨公子走时,留了些钱,说是给阿芝用的。你,你拿去了,这会儿就再给阿芝抓一副退烧药吧。”六夫人小心翼翼地说。
王婆子却是呵呵嘲笑,说:“六夫人,那么点钱,又请大夫,又抓药,还剩几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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