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他不是个好酒的人,碧游宫中虽有珍藏的佳酿,却很少见他喝酒,更是没有醉过。可是他今天却是真的醉了,一贯冷静y-in沉的双眸此时一片朦胧,脸上也醉态可掬。
他呵呵地笑着,托起沈雁石的脸,左看右看仔细打量,忽然皱眉道:「沈雁石,你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必要和醉酒的人胡缠,沈雁石淡淡地道:「你醉了。」
段飞鹰发起怒来:「谁说我喝醉了?我很清醒!」
喝醉的人都这么说。沈雁石叹了口气:这人一喝醉,本x_i,ng就暴露无遗了。
大手在沈雁石脸上来回摩娑,段飞鹰痴痴地道:「雁石,除了师父,你是我在这时上唯一在乎过的人。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过,你知道吗?」
我知道,沈雁石在心中轻叹。
「可是,你为什么都不爱我呢?你总是对我冷冷淡淡的。」他的样子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小狗,表情既哀怨又委屈,还有几分可怜。
在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其实是很可笑的,但沈雁石却笑不出。对上段飞鹰的眼睛,他心头不由一震,那双眼睛里有乞求、有期盼、有恐惧,和他最熟悉的,一层层堆积起来,伴随他二十年的——寂寞!
深如海水般的寂寞!
才发现其实两人有些相似——都在渴望着爱……与被爱!
也同样无法得到!
「你一定倦了,去睡吧。」语气不自觉的放柔,好像在哄孩子。
段飞鹰眨眨眼,笑道:「我是倦了,要睡了。」闭上眼睛,将头埋在沈雁石的心脏处,「我喜欢听你心跳的声音,两个人一起跳,很热闹。」
「什么?」沈雁石没听懂,想问他,却听鼾声微微响起,段飞鹰竟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段飞鹰的身材本就高大,练武之人骨头又较常人为重,压着沈雁石,几乎令他透不过起来,偏生又动弹不得,沈雁石试探着叫:「段飞鹰?」
段飞鹰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头在沈雁石身上磨蹭几下,寻了个较为舒适的所在,又沉沉睡去了。睡梦中嘴还不停的一张一合,发出含混的梦讫声。细听时,却是:「雁石,爱我,爱我……」
心底深处被什么东西充盈的满满的,似乎就要流出来了。
「我知道你醒着,我有话要对你说。」
身穿水蓝色衣衫的人目光在沈雁石脸上逡巡许久,终于开口。
沈雁石张开眼:「段飞鹰要你来的?」
「不是。」顿了顿,寒水使道:「我来带你下山。」
「你?」沈雁石目中露出惊疑之色。他在天山这些日子,与寒水使也曾会过几次面,但几乎很少交谈。寒水使总是冷冷淡淡的,默默跟在段飞鹰的身后,不发一言,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但段飞鹰交待下来的每一件事,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力求做到最好。这样的一个人竟会擅自来找沈雁石说话,已经是奇怪了,更何况还要带他走。
「你以为我是要帮你?」寒水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中露出无法掩饰的厌恶之意,「我只是不希望主人再为你痛苦下去;只要你离他远远的,让他永远也见不到你,终有一天他会将你完完全全的忘记。」
是么?沈雁石心下黯然,但愿如此吧!「什么时候?」
「现在。」寒水使解开他的x,ue道,「主人又喝醉了,顾不到你。」
又喝醉了?心头掠过一丝怜惜不忍,沈雁石摇摇头,告诉自己,你离开才是帮他。跟着寒水使掠了出去。
这次的逃亡显然是经过寒水使j-i,ng心的策划筹备,两人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顺利来到山脚下。
沈雁石早已不作生还想,此时站在山下,竟觉的不似真的。回首峰顶,悠悠叹了口气。
他背对着寒水使,所以他看不见寒水使目中一闪而过的杀气,也看不见无声无息向他背后袭来的匕首……
匕首没入后心,既快且准。沈雁石哼了一声,向前倒了下去,整个身子伏在雪地之中。
寒水使走上前,脚尖轻拨,将他身体翻了过来,俯身去探他的鼻息。手指刚要触到对方的面颊,不料沈雁石的眼睛却睁开了!
寒水使大惊之下正想后退,可沈雁石等的就是这一刻,哪里肯放过他?闪电般出手,瞬时封住他身前五处大x,ue,寒水使立足不稳,跌坐在地上。
「你……」
「见过变戏法吗?」沈雁石反手拔下刺入的匕首。依然是那把匕首,却似被削下一节,尖头不见了。还没等寒水使回过神来,沈雁石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迎风一招,匕首又还复原状。
「这不是你的匕首,是我的。」沈雁石从怀中又掏出一把匕首来,「你的在这里。」
两把匕首外形都很普通,所以也十分相似,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处。沈雁石将寒水使的那一把抛过去:「我的这一把看来没什么希奇,却是一位戏法师父送的,很锋利实用,闲来无事时又可哄哄小孩子,走到哪里我都不忘带着。当我发现你也有一把匕首时,就偷偷掉了包——会戏法的人,手都比较灵活些的。」
「可是你……」
「我怎么会知道你要杀我?」沈雁石笑笑,「因为你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我知道你非常讨厌我,甚至是憎恨。你认为是我令段飞鹰痛苦,如果放我走,你却怕我又回来纠缠于他,最稳妥的方法当然就是杀了我。人死了,迟早会被淡忘。想必你已经将一切布置得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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